「裳華,你想奪回你應得的遺產嗎?」
他突然開口,嚇得黎裳華差點打翻手中的陶杯。
「什麼應得的遺產?」她問。
「你父親的遺產。」
「我不懂。」黎裳華的小臉上滿是疑問。父親的遺產?!她不是已經拿過了嗎?
莫名地,她有絲驚慌,知道自己絕對不想知道答案是什麼。
「你父親根本不是病逝的,他是被人開車撞死,在他死後遺囑也被人修改過,你才是黎園企業的真正繼承人。」歐陽顥看她的小臉倏地蒼白,為她心疼不已,長臂一攬,將她攬入懷中。
他這次特別回美國一趟,就是為了這件事,自從再遇到黎裳華後,他就已派人再次調查黎裳華的身份。
她說的一切,與他所聽聞的相差實在太多,這讓歐陽顥開駑疑,這當中一定有問題。
所以,即使歐陽顥打心底相信黎裳華的話,他仍堅持要搞清楚為何雙方的說詞會落差這麼大?!
由於上次他只專注於尋找黎裳華這個人,以至於無功而返。
這次他學聰明了,他以黎園企業為對象,沒想到不但查出黎裳華的確是黎家的人,竟也讓他一併發現這件事。
黎園企業對外一律聲稱前董事長病逝,但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他是死於車禍,當然,這個極少數人,自然包括了車禍的製造者。
「不是病逝的?!」黎裳華張大眼,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為的事實竟是謊言所構成的。「但是……死亡證明上明明……」
「那種東西,只要有錢就買得到。」
「為什麼要隱瞞事實?誰會這麼做?!」黎裳華覺得自己開始昏亂,無法看清事情的真相。
「可以從中獲得利益的人,你的繼兄、繼母。」雖然覺得有些殘忍,但歐陽顥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告訴她真相。
「這不是真的。」黎裳華慌亂地搖著頭,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
即使自己從小就與繼兄、繼母不親,但好歹也做過十幾年的家人,黎裳華不願相信他們會為了錢而做出這種事。
「如果你不願意相信的話也沒關係,但我相信,你父親一定不願意自己辛苦打拼的事業,落人那兩個害死他的人手中。」
「我……我……」黎裳華遲疑了,她該相信嗎?雖然她也曾覺得黎園企業,根本就是被繼兄與繼母給併吞的,但她從沒想過這當中還有另一層陰謀。
「如果你要證據的話,跟我來,我帶你跟他們當面對質。」歐陽顥站起身,向她伸出一手。
黎裳華只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將自己的小手交到他的大掌裡。
她相信他絕不會害她的。
第九章
兩個鐘頭後黎園企業四十週年慶祝酒會
舞池裡一對對儷影成雙,伴隨著優美的樂聲翩翩起舞。
今晚的月色極美,讓這場露天酒會顯得更加成功。
極為特別的,這同時也是場面具舞面,入場的所有人皆須戴上面具,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來賓只須出示邀請函,即可進入酒會場地,邀請函上並未註明受邀者的身份,算來是個混入會場的好機會。
歐陽顥身著黑色的燕尾服,修長的身形完美展現出燕尾服的優雅,他的臉上戴著一張尺寸極大的金色獅子面具,而金色的面具上還綴了一圈張狂的獅鬃,看來氣勢驚人。
而黎裳華則是一身珍珠白的小禮服打扮,長長的發被盤起,露出姣美的頸部曲線,黑髮裡插了數根以珍珠裝飾的髮簪,在西洋味十足的裝扮裡,顯露一抹東方風情,而她的面具則是一張僅能遮住上半張臉的半截銀製面具。
「你早就計算好我一定會來嗎?」她低聲問道,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氣味。
勉強穿著自己不甚習慣的高跟鞋,黎裳華倚在歐陽顥身畔,看似小鳥依人,實際上她是需要有個人扶著她,以免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倒跌。
她開始覺得自己有些受騙的感覺,兩人身上的整套裝扮、等待已久的化妝師,以及從一開始就等在她住所門外的司機……黎裳華實在很難相信歐陽顥並不是一開始就設下陷阱等她跳。
「不,我只是找了個讓你一定會出席的理由。」歐陽顥毫不在意的承認自己的確抓死她一定會出席的理由。
「我可以瞞你一輩子,但我還是希望你知情,畢竟這是你的家務事,我無權決定你該不該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過完一生。」
當兩人來到會場門外時,黎裳華優雅的姿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紛紛猜測她是哪家的千金。
歐陽顥拿出一張不知從何處取得的邀請函交給侍者,在確認邀請函的確是真品後,侍者立即將兩人領入會場。
即使是眼前豪美的舞會、奢華的佈置、飲不盡的美酒與吃不盡的美食,黎裳華只是冷眼看著,並不覺得動心。
許是因為從小就是出身於上流社會,卻從未享受過上流社會所謂的「好處」,所以黎裳華反而能冷眼旁觀,不受到「過好日子」的誘惑。
但即使是明知這一切可能都將歸於自己的現在,黎裳華仍是冷眼以待。
黎裳華並不覺得自己擁有這一切,或者該說,她非常自覺於自己與這個層次的人格格不入。
她已經過慣了市井小民的生活,上流社會的生活對她並不具吸引力。
今天會出現在這裡,純粹是因為想確認父親的死因。
黎裳華緊擰秀眉,目光梭巡,想找出繼兄與繼母身在何方。
突地,腰際一股拉力將她的身子給扯了過去,當她回過神時,她已與歐陽顥站在舞池裡了。
「美麗的小姐,眉頭別皺這麼緊,我看了會心疼的。」歐陽顥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皺眉?我明明最戴著面具的。」黎裳華不解的問道。這男人是有X光眼嗎?!不然怎能穿透面具看到她在皺眉?
「在這種充滿歡樂的場合,看到你身子繃得這麼緊,很難讓人猜不出來。」他很乾脆的給了答案,接著便躬下身,向她伸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