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生活該是多元的,而不是什麼都被安排好。
當歐陽璟羲選擇玩一些在父親眼中歸為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歐陽仁德曾強迫性的阻撓他的興趣。在那一段時間,歐陽仁德運用了所有的管道去干涉兒子的興趣,而正值叛逆年紀的歐陽璟羲也不甘示弱的叛逆個夠,到後來他甚至為了反對父親而反對,只要歐陽仁德認為不好的行為,他全執行到底!
例如,歐陽仁德認為男孩子留長髮簡直不倫不類,他就把頭髮留長,還燙了個爆炸頭,再把它綁成兩條麻花辮,從後頭看活像大陸妹;歐陽仁德討厭大蒜味,他就在他生日當天,扛了一大麻袋的大蒜倒在他辦公室,說送他避邪用……
父子倆像仇人似的對峙了一年多。
一直到後來歐陽仁德心臟病發作,而歐陽璟羲也意識到宇中的沉重擔子時,父子倆才停戰,坐下來好好的談。
結論是.到歐陽璟羲三十歲前,他是自由的。他可以不受拘束的去做白自己想做的事,上天下海、飛天鑽地無所不能,而在這段時間裡,歐陽仁德對兒子採取完全放任態度,不過問、干預他任何事。
十年的時間夠他無法無天的玩了。待他三十歲的時候,他必須乖乖的回宇中上班,接下宇中集團總裁一職。
對於父親的提醒,歐陽璟羲顯然不領情。「正確來說,是二十九歲又六個月過三天。」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即使目前未從商,卻早有成功商人誠信的原則。
「一個玩了快十年的人,我怕你的心會收不回來。」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是這樣。」放棄自由他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的,可是該負的責任他也不會推卸。
宇中的擔子對他這種視自由為生命的人是種負累,可是他既然生在歐陽家,他早有覺悟了。
「小子,開玩笑要有限度。我老了,不見得再有另一個十年等待一個浪子。」他是中年得子,兒子雖然才三十歲,他都快七十歲了。
「老狐狸,別裝老。你那把骨頭硬朗著,再活個三十幾年湊個一世紀都沒問題。」歐陽璟羲笑了,「放心吧,為了讓你有時間再來段黃昏之戀,再隔幾個月我滿三十歲,我就會認命的。」
「你這回倒沒有拿喬。」聽兒子這麼說,他這才放下了一顆心。「看來我是可以打電話到黑新討債公司撤銷委託了。」他一面說,一雙別有用意的狐狸眼淨往他臉上瞧。
歐陽璟羲想了一下,「委託事件是因我而起,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受委託的那女娃可不好說話。」
太好說話他就不會對她有興趣了。「這倒也令我好奇,為什麼你什麼人不找,偏找一個不好惹的女人?」
「委託人家討債公司,我怎麼知道那老闆會找一個那麼嗆的女孩對付你。」指定秦芷晴去討債的人是他,不過這種自爆內幕的事太不像他老狐狸的作風了。
反正又不造成父子相殘的人倫悲劇,姑且撒個小謊,無傷大雅的。
而且,選中秦芷晴是有原因的。
育幼院向來只收留到十五歲的小孩,可她卻能繼續受資助而往上就學,那是因為資助她念高中、大學的育幼院董事就是他的父親,歐陽羲君。
之所以會資助她唸書,那也是秦芷晴寫信去爭取的。在歐陽羲君生前,他收到當時才念國二的她寫的信時曾大為訝異,無法相信一個才十四歲的小女孩,寫得出那樣文情並茂的書信。後來他曾數次派人調查她,因感動她求學的決心,且佩服她的能言善道,才破例資助。
對於秦芷晴,歐陽羲君是十分欣賞的。有一回他在收到育幼院轉寄給他秦芷晴的高中學年成績單,曾半開玩笑的說,若把這娃兒和咱們家那璟羲小子配在一塊,定是有趣得緊。
歐陽羲君在秦芷晴高三時去世,這些年他生前住的房間一直沒動過,幾個月前,歐陽仁德到父親的房間找東西,無意間看到了當年的那張成績單,因而想起他的話,再思及兒子年紀也近三十了,可一直好像沒帶過女孩子給他瞧過,雖說兒子可能不急,可這對年已過七旬仍未含飴弄孫的他,心裡可急著!
名門淑媛歐陽璟羲不見得看得上,就賭一下他祖父當年的眼光。
於是他開始從育幼院調來一些資料,可那兒的資料只到她讀高中,念大學後她就搬出育幼院了。
這件事他暫且擱下,打算先找黑新幫忙逮回兒子,誰知陰錯陽差的知道秦芷晴就在那裡打工,於是他請黑新把有關她的基本資料傳給他。
因為這樣的巧合,使得歐陽仁德更加堅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於是,這樁計中計,針對歐陽璟羲和秦芷晴而設計的戲碼就那麼形成了。
一個是討債員,一個莫名其妙被索債,這兩人一旦相遇會如何?
很有趣!
不過兒子的精明作風承傳自父親,歐陽璟羲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的幕後黑手鐵定有他爹的份。
清朝皇帝中,老爸最欣賞雍正,後來弄明白,他和雍正的性子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天性多疑、事必躬親。因為這樣的作風,大小事不管上一管就是不放心,生怕事出於小而防範不了。
對於這「疑人匆使、使人匆疑」的名言是說著玩的,一個不開心就拿到廁所當「便」紙去。
所以嘍,對於什麼事都得管上一管的老爸,委託討債公司找上他的事,真的是任由那家公司安排!而他半點動作也沒有?嘿!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
見到他那充滿譏諷的笑容,歐陽仁德知道兒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過,也多虧那公司找了個嗆女孩對付你,否則只怕你現在還不知道回來哩。」
因為秦芷晴的嗆他才回來?呵!「我回來是要告訴你,只要滿三十歲,我不會遲一天回來,當然也不會早一天回來。再者,關於討債員的事我也不要你插手,我自行處理就成。至於你說的育幼院的土地要收回蓋夜總會的那件事,就暫且『假裝』真有那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