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再追問,邑帝總算鬆了一口氣。
「如果現在能立刻公佈王妃人選就好了!」他已經厭倦了這種必須隱瞞身份的日子了。
「是啊……」吟月樂觀地說:「沒關係,反正只剩下十多天就要公佈王妃人選,然後我就自由了,我好想趕快離開這個滿是規矩的王宮喔!」
「你離開了,那我怎麼辦?」
她俏皮地笑道:「把你打包成行李,一起帶走羅!」
「你就會胡說八道!」
他輕擰她的臉頰,看來日後想要她乖乖地待在宮中可不簡單。
*****
王后答應讓吟月無罪釋放的另一個條件就是--邑帝每天都得跟三個以上的候選王妃見面、聊聊天,尤其得多撥一些時間給寧韻公主,不能總是跟吟月膩在一起。
邑帝明白母后一心想撮合他和表妹,讓「西翌國」跟「東夷國」親上加親,於是想盡辦法替寧韻製造機會「反敗為勝」!
「邑帝哥哥,你在想什麼?」
寧韻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一揮,邑帝才發覺她不知何時已坐到他身旁。
「沒有啊!我沒在想什麼,我只是聽你彈琴聽得太入迷了。」
「那我剛剛彈的是什麼樂曲?」
她這一問讓邑帝當場愣住了,其實寧韻邀他到花園的涼亭品茗、賞花、聽她彈琴,他自始至終都是心不在焉的虛應態度。
「瞧,你根本就沒有專心聽嘛!」她抿著唇,垂下眼。「你很討厭跟我在一起嗎?」
看她一副快哭的模樣,邑帝連忙安慰她,「怎麼會呢?我怎麼可能討厭像你這 可愛的妹妹?是你想太多了。」
「妹妹?」寧韻的臉色更難看了,「我是你的表妹,不是妹妹!而且……我也是王妃候選人之一呀!我不要你把我當成妹妹!」
「可是,從小到大,我對你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又不是現在才-一」
邑帝開始覺得頭皮發麻,因為他還沒說完,寧韻就落下眼淚了。
「真過分……人家從小就喜歡你,一直認定長大後要當你的新娘,我到底有哪裡不如其他王妃候選人了?」
邑帝最怕女人哭了,可他又不能像對吟月一樣將寧韻抱在懷裡哄一哄,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想溜咧!
「寧韻,你別哭了,我並沒有說你不如其他人,只是,感情的事--」
「嗚……」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她竟撲進他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大色鬼!」
一聲怒罵遠遠地傳來,邑帝像被雷當場劈中般,有種大限已到的感覺。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盆栽筆直朝他飛來,他反射性的將寧韻護在身後,伸掌將盆栽凌空擋下。
「不要臉!」吟月傷心欲絕的罵道。
「吟月--」
「別追了!」寧韻由後緊緊抱住邑帝,「表哥,最愛你的人不是她,是我啊!」
「抱歉……」邑帝扳開她的雙手,「我最愛的人是她!」
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跑遠,寧韻恨恨地咬緊下唇,心中的妒火已開始罷能燃燒……
*****
月黑風高,王宮某處的城牆下卻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動。
「氣死我了!」
吟月壓低了嗓子嘶吼,拚了命地想把由床單系成的布繩拋上牆,偏偏大風老是把方向吹偏,害她前頭綁上的鉤子一直勾不住。
「討厭啦!」
她重重地往牆上踢一腳,城牆安然無恙,倒是她痛得眼淚立刻飆出來。
自從傍晚撞見邑帝和寧韻公主親密的畫面後,她就躲起來不見任何人,一個人哭得慘兮兮的,入了夜才撕裂床單結成布繩,準備遠離這個傷心地。
「花吟月,你真是膽小鬼!先前還嚇唬那個負心漢說如果他敢變心就戳瞎他、毒啞他!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你卻連當面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真沒用!」
她沮喪地靠在城牆低泣了一陣才擦乾眼淚,繼續努力將布繩往上拋,終於,鉤子「鏘」地一聲勾住了城牆。
吟月抓緊住布繩,此時,與邑帝之間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一一浮現,一想到越過城牆,兩人便不能再相見,她的一顆心就像突然被人剜了一塊肉般疼痛。
「邑帝,永不再見了!」
她閉上眼,輕語一句,再張開眼時,她什麼都不想,一鼓作氣地拉著布繩往上爬。
沒想到,她好不容易奮力爬到了中段,布繩卻因為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嘶」地裂了開來--
「完了!」
由半個城牆高的高度往下摔,吟月閉上眼想著,這下非死即傷了。出乎意料的,一雙強健的臂膀將她穩穩地托抱住……
「你不想活了嗎!?」
一落地,邑帝既生氣又擔心的斥責聲立刻如雷般地響起。
「不用你管!」
吟月掙扎著由他的懷抱中跳下地,倉皇地只想遠離他,卻被他伸手拉住。
「放手!」
「我死都不放!」
邑帝將她整個人按貼於城牆上,炯炯雙瞳噴射出熊熊怒火。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焦急?為了找你,從傍晚到現在,我一刻也不敢休息,幾乎把整個王宮掀過來,你知不知道!?」
「沒有人要你找我,我的事跟你不相干!」
「冷月,你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我跟寧韻之間根本沒什麼--」
「我不想聽!」吟月喊道,妒嫉緊緊地揪著她的心。「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我親眼看見她依偎在你懷裡,瞧見你有多麼緊張她、保護她……」
明明告訴自己不准哭的,可是一見到他、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委屈的淚水再度湧上雙眸。
「雖然我一直沒問,但是,我想你至少也是個親王吧?親王配公主可說是門當戶對,而且你們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吟月--」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除非你想讓我亂刀砍死你和你的女人,否則你最好立刻放我走!」
她哭著撂下狠話,可非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看在邑帝的眼裡更是多了一分愛憐。
「你捨得嗎?」他以身體壓制住她亟欲掙脫的嬌軀,曖昧地以鼻尖磨蹭著她的,凝視她水汪汪的淚眼。「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