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順眼。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真的不覺得主動送上門來的老婆,有將威說得那麼令人食不下嚥,老實說,幾次吻她的滋味都還不錯,她手足無措的羞澀表情也挺可愛的。
只是,她有點令人捉摸不定。
是她說只要是她自己選的,嫁給誰都無所謂, 能報恩又能終止父母逼她相親,「各取所需」是她願意嫁他的理由。
既然這樣,兩人又何必分房睡呢?
還有,提親那天,她噙淚說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也不會逼他做任何事,還不會纏住他一輩子,那又是什麼意思?
他輕凝眉,依稀記得那天聽完晴娟這麼說,他對前幾句的感動及對最後一句的迷惑心情。
不會纏住他一輩子?意思是,她終有一天會跟他分手嗎?
為什麼?是為了他嗎?她認為他會厭惡被她纏,所以總有一天會自動離開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也未免為他著想到太過分了吧?一個深愛他的女人都不一定做得到這點,更何況他倆根本還沒開始進入談情說愛的部分就成了夫妻。
或許……只因為她有一顆比任何人還要善良的心吧?
向傑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挺不熟的老婆還滿有興趣的!這還是他頭一次想去瞭解自己身邊的女人的想法,光這一點對他而言就很希罕了。
「嗯……」沙發上的人兒動了一下,一睜開眼,逐漸看清了站在沙發旁的身影後,嗑睡蟲立刻全被嚇光了。「對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等到睡著了。」
晴娟發覺他蓋在她身上的大衣,心中一陣暖流流過,不過一想到被他看見自己難看的睡臉時,又覺得丟死人了了??br />
「你在等我?」他早猜到,不過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嗯。」她站起身,雙頰微紅。
「有事找我?」
「沒有。」她連忙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管多晚,我媽都會等我爸回家,所以……我也想等你回來。」
「是嗎?」他隨口說:「我想你爸媽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嗯!因為上一代反對,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所以更懂得珍惜彼此,結婚二十幾年了,感情還是像在蜜月期一樣甜蜜。」
「你一定很羨慕那樣的感情吧?」
「嗯。」
「那你幹嘛嫁我?」
晴娟突然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就報恩而言,你不覺得犧牲太大了嗎?」他迷人的黑眸注視著她,「如果不跟我結婚,也許你還有機會遇上真心喜歡你,而你也愛他的男人,那才是你想要的幸福吧?」
如果可以,晴娟想告訴他,待在他身邊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了!
「這樣就可以了……」她嫣然一笑, 「對了,我煮了一點廣東粥,我去端來給你吃。」
「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被他這麼說,晴娟尷尬得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幹嘛跟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事。」他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覺得這女人真好玩。「算了,既然你煮了,那就一起吃吧!」
「我不吃了,你吃就好。」聽他說要吃,晴娟立 刻快步進廚房,將粥微波加熱,再端進飯廳盛給他,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看見他露出半點難吃的表情。
「你煮得很好吃,真是出人意料,我以為富家小姐全都是廚房白癡,看來你是例外。」
向傑的稱讚讓她心頭甜滋滋的,也不枉她熬夜苦等了。
「不過,以後別再這麼做了。」在捧場吃完她煮的粥後,向傑忽然這麼說。 「你沒有必要親自下廚, 這種事有女傭做,更不用為我等門,那會讓我有壓力。你不用特別討好我,你又沒欠我什麼,而且你儘管放心,除非你提出分手,否則我不會主動終止婚姻關係,更不會跟別的女人交往,讓你難堪,不用再委屈自己做這些了。」
他主動把鍋碗拿到廚房浸水,在晴娟要洗時將她拉著走。
「那些留給阿娥明天早上洗就好了。」他在上樓的樓梯口放開她的手,「去睡吧!晚安。」
「晚安。」晴娟看著他上樓,很想再說些什麼留住他,多待在他身邊一些時候,結果還是沒開口。
「我不是擔心你不要我才討好你,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喜歡你而已……」
她暗自低喃,這無法說出的愛戀,她只有繼續默默放在心靈深處了。
凌晨,玄關處一盞全新的貝殼夜燈仍在綻放著溫暖的光芒。
向傑走到開關處,和之前十多天一樣,一張淡紅色的自黏標籤就貼在下方,娟秀的字跡告訴他今晚微波爐裡又放了些什麼好料的等他吃,還提醒他明天出門要穿厚外套,因為有寒流來襲。
感覺……好溫暖。 從母親去世後,向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受人呵護的溫馨感覺了。
奶奶不是忙著打牌就是上號子,繼母天天有從早排到晚的「上流社會行程表」等著,她趕場,父親倒下前忙著事業,倒下後一無所知,他早就習慣以忙碌填滿自己的生活,一個人獨采獨往了。
就因晴娟什麼都不要求、什麼都不埋怨,所以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想到,自己對她是不是太冷淡了點?
可是,就算明白這點,以他的性子也不習慣去呵護人、照顧人,要他刻意去親近,反而讓他覺得好彆扭。
「算了,顧其自然吧!」他輕敲了一下昏沉沉的腦袋,暫時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好像有點發燒 ……」
向傑摸摸額頭,似乎有些熱,翻了翻醫藥箱, 備用的退燒藥用光了卻沒補上。
他本想置之不理,不過去廚房喝了口水卻開始發暈。
反正最近的醫院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拿了鑰匙,他決定還是去看一下醫生,但是才走到門口他便「咚」的一聲,倒地不醒了。
「你覺得怎麼樣?」
一睜開眼,向傑首先看到一片蒼白的天花板, 繼而耳邊傳來一聲輕柔的關切。 「頭痛欲裂。」他簡要形容,視線一移到病床右側,就對上晴娟一雙熊貓眼,也才讓他留意到已經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