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兒……」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模樣,斐安仁的心一陣陣抽痛。
「爹,這是往莫愁河的方向吧?誰家的喜宴辦在那兒呀?」
斐安仁並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只是一徑地往前走。
雪綾也看出她爹今晚的模樣怪怪的,她不敢再多問,乖乖地跟著走。
「爹,今晚的月亮好圓、好亮喔!」她抬頭看月亮,「這幾個月你好忙,綾兒常常一連好幾天都見不到你,我們好久沒一起在花園裡賞月了。爹,你以後不要那麼忙,多留在家裡陪綾兒好不好?」
斐安仁停下腳步,將女兒抱了起來。
「好,爹以後再也不離開綾兒了,爹會永遠陪在綾兒身邊……這世上只有綾兒不會騙爹、不會背叛爹,爹現在什麼都沒有,就只剩下你了……」
「爹,你在說什麼啊?」雪綾聽得一頭霧水,「爹還有二娘——」
「別提那個賤女人!」斐安仁緊摟著女兒,眼中進射出一股肅殺之氣,「那個女人竟敢背著我偷人,和衛雄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謀奪我的家產,他們兩人一定會不得好死!」
「爹……」雪綾有點害怕,此刻她爹猙獰的面孔十分可怕,跟平時和氣慈祥的模樣完全不同。
不久,他們父女倆已來到莫愁河邊。
夜晚的莫愁河看起來陰森森的,跟白晝的明媚風光截然不同。
雪綾跳下她爹的懷抱,原地轉了一圈,根本沒看到半桌酒席。
「爹,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她睜大眼再仔細地梭巡一遍,「沒看到新郎官和新娘子啊!這裡除了我們就沒其他人了,而且看起來有點恐怖耶!」
雪綾說完回過頭,才發現她爹緊盯著河面,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爹……」她過去拉拉她爹的手撒嬌,「你是不是在跟綾兒開玩笑,其實根本沒喜宴對不對?我好困喔,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斐安仁望著河水喃喃低語,「我們已經無家可回了……」
「怎麼會呢?我們家就在——」
斐安仁突然往地上一跪,嚇得雪綾也連忙跟著跪下。
「爹,你怎麼了?你為什麼要跪下來?」
「爹對不起你娘,更對不起你!」斐安仁抱著女兒低泣,「都怪爹引狼人室,讓衛家父子進府工作,不但房子、地契全被他們給侵佔了,還被衛雄慫恿去賭錢,簽下了大筆借據,現在我們父女倆什麼都沒有,還欠了一大筆債,已經走投無路了……」
「衛叔叔和二娘怎麼那麼壞?!」年紀還小的雪綾不懂『得事情的嚴重性,「爹,沒關係,綾兒去替你把房子和土地全要回來!明天衛哥哥就回來了,他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
「你別傻了!」斐安仁打斷了她的話,「他們父子倆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刻意博取我們的信任,然後一步一步霸佔斐家的家產,他們一開始就不安好心,達人對你的關愛也全是假的!」
雪綾的一張粉臉霎時刷白,「不會的……」她不信地猛搖頭,「衛哥哥和衛叔叔不一樣,他們又不是親父子!衛哥哥是真的對綾兒好,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
斐安仁撫著女兒左臉上的傷疤,長歎一聲,「我本來一直以為是上蒼可憐你,才讓達人那麼出色、優秀的孩子喜歡上你,不嫌棄你這張臉,如今想來,他的條件那麼好,想娶什麼樣的女人都行,為什麼獨獨喜歡年紀肖小、顏面傷殘的你?一定是他義父要求他假意對你好,來博取我的歡心」
「別說了!」雪綾摀住雙耳,淚水潸然落下。「我不相信,衛哥哥不會這樣的!我是在做夢對不對?什麼事都沒發生,衛哥哥和衛叔叔、二娘全都是好人……全都……」
達人真的是她爹說的那種人嗎?他真的只是在騙她?
「綾兒,跟爹一起走吧!」斐安仁輕捧著女兒淚濕的雙頰,「你二娘請來了打手,準備明天一早就把咱們父女倆趕出府,爹沒能耐跟那對姦夫淫婦鬥,只有死後化為厲鬼向他們報仇了!」
「死……」雪綾無神地喃道。
斐安仁牽著她站起身,「這原是爹造的孽,不該拖累你受罪的,可是爹已經不曉得該信任誰,又該把你托付給誰,只有帶著你一起走……綾兒,跟爹一起跳河吧!」
「跳河……」先前被男童推落河中的恐怖記憶再度浮現腦海中,無邊的恐懼立刻緊攫住雪綾的心。
「走吧!」
她眼神呆滯地任由她爹將她拉至河畔,在她爹要拉著她往下跳時才清醒過來,她死命地拉住她爹,連鞋子都不小心掉了。
「不要!」雪綾大聲哭求,「爹,讓我再見衛哥哥一面好不好?我想當面問他和衛叔叔是不是一夥的,我——」
「你自己決定吧!爹先走了。」
斐安仁朝她慼然一笑,便縱身跳人河中。
「爹!」雪綾驚嚷,來不及穿回鞋子便跟著跳下。「爹!爹……」
一躍下河,冰冷與恐懼立刻朝她襲來,她哭嚷著叫她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漂越遠、越漂越遠,而她的四肢也越來越冰冷、僵硬……
「衛哥哥……救我……」
她絕望的呼救,身子緩緩沒人了幽深的河水中
「好多了!只是躺太久了,想起來走動、走動。」雲沁如大夢初醒般,喃喃地回答。
「我陪你回房好嗎?」易風輕柔的扶著雲沁。
「嗯!」雲沁心情低落的點點頭。
「你是怎麼認識任恆的?」對於任恆的說辭,易風並不十分相信。
「我不認識他,只看過雜誌上有關他的報導。為什麼提起他呢?」既然任恆不想讓易風知道實情,雲沁也懶得說明一切。
「是他送你來醫院的。」易風聞言,滿意的笑了起來。看來他們真的不認識。
「那我得去謝謝他。」雲沁故意說。
「不用,你不用去見他!」易風慌張的脫口而出後才驚覺不妥;他趕忙說:「我的意思是,任恆很忙,況且我們很熟,我已經替你謝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