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針灸完就離開了。」王驊用手背試試她的額溫,一臉憂心。
「還在發燒嗎?」
「嗯!」
步飛夜將藥壺放在鋪有垂穗織巾的桌面上,再將藥汁倒在碗內。
「老實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步飛夜的問話聽來平穩,實則隱隱藏蘊著極力壓制的怒氣,教心虛的王驊不禁背脊直冒冷汗。
「我哪有對她做什麼,我只是在和她聊天而已。」白癡才會實話實說。
「聊什麼?」步飛夜直覺有問題。
「談情說愛咯!」王驊不怕死的裝出一副情聖的模樣,含情脈脈的看著床上佳人,「大概是我的情話太動人,她柔弱的心一時承受不住,興奮過度——」
「夠了,」步飛夜已經聽到覺得反胃,「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王驊閉上嘴,暗自鬆了口氣。其實,他可是故意挑這些噁心話來說,省得步飛夜心疼佳人,一路追問到底,那些本該由殷虹說出的話要是讓他先說,步飛夜說不定會氣得一掌劈了他咧!
「你把她扶起來,我餵她喝藥。」
步飛夜端著藥碗過去,王驊便將躺在床上的殷虹扶坐起來,但是,不管步飛夜試著以碗就口,或用湯匙舀送,殷虹全無法下嚥。
「看樣子,只能嘴對嘴餵食了。」王驊突然冒出一句。
這法子步飛夜也知道,問題是誰喂?
「把藥碗給我吧!」王驊自告奮勇,存心激怒他。
「給你?」他皺起眉頭。
王驊理直氣壯的說:「當然是給我,畢竟我跟她正在交往,她將來或許會是我的妻子,這種以口餵藥的事,自然是由我來步!」
他說的的確有理,但只要一想到殷虹那雙軟醒的菱唇將讓別的男人吻上,步飛夜便覺得心如刀割。
但是,既然他無法給她承諾,又怎能自私地霸佔她一生?
也許,這就是老天爺故意用來讓他死心,不再妄想的法子吧,
「好,給你。」他心一橫,將碗讓給了王驊。
王驊怔住了,這傢伙當真鐵了心,要把心上人讓給他嗎?
怎麼步飛夜的反應永遠都出乎人意料之外呢?他可不想真的嘴對嘴喂殷虹吃藥,要是讓青綃知道的話,鐵定會把他大卸八塊的。
「步…飛夜……」殷虹突然發出夢吃般的呢前,兩個男人停下交接的動作,看著淚水由她緊閉的眼角滑落。
猶如千針穿刺的痛楚折磨著步飛夜,她昏迷中的吃語說明了她的芳心歸屬,讓原本打定主意成全她和王驊的他開始動搖了。
除了提及家仇,王驊不曾見過好友有如此沉痛的表情形於外,這更證明了他對殷虹的感情不比他對青綃的來得淺,說對她無情,根本是騙人的!
「把藥碗給我吧!」王驊豁出去再試一次。
原本要交出藥碗的步飛夜把碗握得可緊了,像是已經在他手上扎根一般的牢。
「不行!」
王驊卻還故意問他,「為什麼不行?」
「因為,她是我吻過的女人!」
步飛夜不說則矣,一說就嚇得王驊差點掉了下巴。
這案外案他可不曉得,他和青綃「纏」了三年,才親到她的臉頰,這傢伙卻能在一個月之內親到心上人?!嗚,………太沒天理了!
「搞什麼嘛!你這傢伙實在是太沒品了,吻了人家還想當沒那一回事!」王驊氣他手腳比他快,比氣他不負責任多。「依你的個性,根本不會隨便亂吻女人,你明明喜歡她,又為什麼死不承認呢?」
「喂殷虹吃藥比你數落我重要吧?」步飛夜掩不住煩躁與心焦,「有什麼話回頭再說,請你先出去行嗎?」
看殷虹那一臉蒼白的模樣,王驊決定先退出房外,讓他倆得以獨處。
屋裡只剩兩人,步飛夜也就無所顧忌地一手托抱著殷虹,一手端著藥碗,自己先含了一口藥汁,再口對口餵入她的嘴中。
他向來厭惡極了喝那又苦又澀的藥汁,偏偏殷虹吞嚥藥汁極慢,讓他一口苦藥得含在口中許久才喂得完,可是,每當她順利喝完一口,那種安心的滋味卻讓他再難受也無怨無尤。
「晤……」聽見她又發出聲響,把碗放回桌上的他連忙趕到床邊,只見她的唇掀了掀,像是吐了口氣!便又陷入昏睡中,依然未醒。
他在床治坐下,伸手憐惜地撫摸她憔悴許多的嬌顏,看著她明顯削尖的下巴和蒼白的唇色,他不禁責備起自己近日來對她的忽視。
「唉!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呢?」他伸出食指,以指腹輕拂過她柔嫩的唇瓣,爍亮的眸子凝眠著她白瓷般的小臉蛋。
這回,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只怕將來想自製是更加困難了!
第六章
恍惚之間,殷虹覺得自己似乎聽見了門扇開了又關的聲音,但她的身子沉甸甸的,一點氣力也沒有,連想撐開眼皮都使不上力。
暮然,有個強而有力的胸膛撐起她虛軟無力的背脊,一股熟悉又溫暖的氣息逐漸貼近,她感覺到有一雙灼熱的唇覆上她的,吻開她緊抿的雙唇,苦澀的藥汁立刻滲入她的齒縫間。
「晤……」她想吐,但有人將她的下巴往上微抬,而封住她口的那張唇又沒有鬆開的打算,無力掙扎的她只有硬吞下藥汁。
「都一天一夜了,為什麼還昏迷不醒呢?」
一個彷彿十分焦急的好聽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她的心跳開始不自覺的加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俊拓的臉龐。
「晤……」她睜開眼,步飛夜那雙比星子還燦爛迷人的眼眸就在她面前,而他的唇正緊貼著她的,緩緩渡給她第二口湯藥。
「你做什麼!」怒氣轉化為力氣,殷虹一察覺親近她的人是步飛夜,硬是忽略掉心底的那絲喜悅,擺出生人勿近的態度,一把推開他。
步飛夜先穩住藥計不灑出碗外,才凝視著她,淡淡的回答,「喂你吃藥。」
昏倒前從王驊那兒聽來的話讓她的怒氣源源不絕的湧出,就算是步莊主親自伺候餵藥也抵不過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