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項鏈。「你看,這是你給我的。」她將鏈子遞到他眼前。
雍維京面無表情地拿下貼在臉龐上的手,身子發出排拒的訊號,他不喜歡和人這麼地親近。「我不記得。」
「你怎可能不記得?這是你離開時親手交給我的。」她的手還殘存著他手掌的溫熱,卻有些涼透。
「我五年前出過車禍,有很多事都記不得了。」他的黑眸帶著慣有的犀利,審視著眼前的女人。
他的記憶只有這短短的五年,任何人都可以扮演他逝去記憶裡的角色,但他若一任由這些人來接近他,只為喚起他不甚在意的過去,他便不是雍維京了,過去既已成為過去,便沒有再回憶的必要。
「你出了車禍?」她搗住後,低呼一聲。「邁!」隨即情緒激動地撲進他的懷裡。
「原來,你不是故意忘了我的!」在人群裡尋尋覓覓,她最害怕的不是找不到人的失望,而是兩人面對面時,他卻不記得她,徹底地忘了她,她的存在,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緊緊地環住他的腰,緩緩地抬起頭,艷麗絕倫的臉龐上,有著晶瑩的淚水。「如果你沒有發生車禍,你會記得我的。」
雍維京難以形容底此刻的震顫,她的眼淚如花位,更像是片片飛動的浪花,濺起他的回憶,他的胸口傳來熟悉的觸動,他記得曾有人這樣地在他懷裡哭泣。
他舉起手,在空中停頓了半秒。最後還是拉開了她的身子。
她錯愕地看著他,淚眼像兩潭幽水倒映著他沒有表情的臉龐。
雍維京故意忽略她淒楚的眉眼,他看著她鏈子上的字。「這條鏈子有什麼涵義嗎?」
「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之物!」再也無法忍受他無動 於衷的臉龐,秦紅毓憤然地脫口而出,她的謊言,只為扯下他冷淡的表情。
「是嗎?」
他毫不相信的語氣,讓她橫下心,她伸出手拭去眼角的淚珠。他愈是不在乎,她愈要與他爭纏到底。
她已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思,到底是為了愛情,還是不服輸的倔強居多,好勝的她無法忍受他的不在乎,她要他愛上自己,不管用謊言還是其他方法!
「我會證明給你看!」
第三章
清晨的微風透入了未合緊的門窗,輕輕驅趕著屋內沉睡的空氣,微薄的陽光疊上了床鋪上人兒的裸背。輕嚀一聲後,秦紅毓的嘴角漾起了淺淺的笑意。
是作著好夢吧,好久不曾這麼安穩入眠的她,放縱自己在如真似假的夢境裡悠遊,斷斷續續、停停走走的片段,陪伴她的,始終是一個男人帶著璀璨笑意的臉龐,她抱緊身下的被褥,更躲進了夢和現實相接的朦朧地帶,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她沒有作過這樣的美夢了,迎接她的不再是宿醉的頭痛,不再是噩夢的追逐,她蜷縮著身子,捨不得醒來。
葛地,她腦海裡那對含笑的眉眼轉為冷峻地逼近她,美夢瞬間轉為噩夢,她一驚,眼眸倏地睜開,除了看見滿室的陽光,屋內並無任何的人影。
沒有人,她暗罵自己的恍惚,右手伸向項間的鏈子,習慣性地藉著那金屬的觸感來安撫自己起伏的心跳。
自從遇上他後,孤單再也無法驅逐她,她也不再感到無邊的寂寞,她的和思緒全被一個人所佔領,整日思索的就是如何讓他愛上她。
但,他蛻變得太過徹底,除了五官不變,個性卻像重組了般,判若兩人。她幾次的約見,都只換來他秘書的禮貌推托,這算什麼,是他沒有膽量來面對她的 挑戰嗎?還是他以為幾次的拒絕,她便會知難而退。
秦紅毓輕哼一聲,艷艷的眉眼閃著堅定的執著,既然上天注定他倆再相逢,不管他如何地冷淡拒絕,她定要他——愛——上——她。
秦紅毓—踏進公司,迎接她的,是公司內部員工不可置信的低呼聲。她紋眉一掃,在眾人故作忙碌的舉動中,走進了她的專屬辦公室。
敢請她真的太少來公司了,少得連公司的員工都忘了稱她一聲副總,她坐進了寬大的辦公椅,偌大的桌子,連一件公文也沒有,乾淨得像是不曾使用過般。
「副總。」跟進來的秘書林怡半帶惶恐地望著秦紅毓那絕色的臉龐,她並不常見到副總,但每每一見,連她這個女人都會被副總的那張臉給炫了眼,更因為不常親近,所以面對副總時,她有著戒慎的情,而公司內部的同仁也大都如此。
秦紅毓隨意一應。「公司運作得如何?」她雖然是副總,但真正管理公司的另有其人,母親給她的頭銜,只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職稱罷了,況且,她當初回來台灣的目的,並不在此,這個掛名頭銜,只是她在台北商業圈、上流社會走動的身份罷了。
「公司營運一切正常,副總想看上一季的財務報表嗎?我去整理。」林怡恍然大悟,原來副總難得的到來,是為了查帳。
「不用了,我只要你去幫我查一件事。」她對那些冷冰冰的數字並無興趣,只是心血來潮,想過來公司看看,是否有她可利用的資源。
「請副總指示。」
「去查公司是否和雍達集團有生意往來或合作機會。」那天,她當著他的面,撂下話要證明自己沒說假話,可只換來他一句:我拭目以待。那壓根兒不信的姿態,氣得原本還有些心虛的她,吞不下這口悶氣,骨子裡倨傲的血液激起異樣的澎湃。
可是他從不給她機會,愈沒辦法接近他,她的鬥志便愈是高昂,高到即使是利用公司的資源也無所謂。
「副總,雍達集團是公司最大的客戶,公司的貨長久以來幾乎大半都是雍達集團底下的雍電科技公司吃下。」林怡不用查便直接回道,即使今日她不是秘書,只是一般的員工也能回答這個簡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