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該找什麼理由進去門的那一頭呢?尤其是外面還守著一個鼻孔比眼睛高,眼睛又比頭頂高李秘書時?
傷腦筋!夏依搔搔頭,又將撥好的頭髮揉亂了。
她清了清嗓。「李秘書,副總在嗎?」她揚了揚手上要呈給副總的卷宗。 李秘書皮笑肉不笑。「在啊,可他現在沒空。」
她就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以前都是他主動來找她,她沒想到見他一面還得過關斬將,麻煩!
待會兒她進去後一定要好好向杜蘊棠抱怨抱怨,叫他給她一張通行證,讓她好好炫耀,氣死李秘書!她和李秘書一直很不對盤,不只是因為上一次電梯口的事,從很久以前開始,兩人就已看彼此粉不順眼了。
「想不想看美女?」李秘書忽然說道。
啥?夏依一頭霧水,李秘書該不會在說自己是美女吧?她會一面笑一面吐。
李秘書朝她招一招手。「跟我來。」
夏依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走到副總辦公室的窗戶外,然後向她指了指裡頭。
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跟著走了過去,才發現窗戶雖然被百葉窗掩住,但左下角卻微微掀開一個縫隙,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頭的情形。
很顯然地,這是李秘書動的手腳,夏依的臉色頓時變得綠綠的,她待會兒一定要告訴杜蘊棠他的秘書在偷看他。可惡!他逼人的帥氣只有她能看,焉能讓其他人偷窺之?
夏依正要開口斥罵李秘書的小人行徑時——
「噓——」李秘書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朝窗內努了努嘴,擺明了要夏依看。
她幹麼偷偷摸摸地看?她可以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看啊——可為什麼李秘書的表情這麼地曖昧!
夏依先是狐疑地挑起眉,然後猶豫地皺眉。怎麼辦?她好想看?
李秘書退了一步,比了個請。
算了,想看就看!夏依貼近窗口,探看裡頭的動靜。
她先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那當然是杜蘊棠本尊嘍!真是的,他還是那副德行,輕抿著嘴,勾著笑。夏依心裡莫名地流過一股甜意,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咦,他好像在對誰說話……夏依的目光移到沙發上,那上頭坐著一個人,可是臉背著她,不過由那纖細的身體看來,她能夠判定那是一個女人。
「美女喔!」旁邊有人插話。
那又怎樣?夏依撇了撇嘴,正想罵李秘書無聊之際,突然,她的眼瞳放大,心臟怦怦地猛跳,她看到杜蘊棠走向沙發,抱住那女人,還幫那女人拭淚!
這該死的花花公子!她看得雙眼冒火、牙齒發顫,雙拳握得緊緊的。
可下一瞬間,當女子抬起了頭,她終於看到那女子的臉孔時,滿腔沸騰的怒火卻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她的神情變得僵硬而平靜。
「沒騙你吧?副總沒空,正忙著安慰美人呢!」
夏依抬起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強自鎮定,從容不迫地離開。
從三十九樓衝下來,夏依將自己摔在醫務室的病床上,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像被人當面打了個巴掌。
隔室的章子沂不敢出聲,任她佔據他的地盤,反正他也習慣了。
騙人!
說什麼很忙、沒有時間見面,騙人的!
夏依瞪著手上要呈給副總的卷宗,憤怒的眸光幾乎要將卷宗燒出個洞。
她一直想他、想他,想他,做塑膠花的時候、搭捷運的時候、走路的時候,想他的一言一語、想他溫柔的淺笑,他卻——
「章子沂,把這一間休息室的燈關掉!」她丟開卷宗,閉上眼低吼,將自己的臉埋在棉被內。
室內一片靜默,只剩隔室的燈光薄薄地透了進來。
她慢慢地睜開眼,黯淡的光照著黯淡的眼,剛才的虛張聲勢已不見,只剩一片脆弱的傷感。
她輕吸了下鼻,不讓淚水滑下。這有什麼值得哭泣的?笨瓜!
看見他摟著那水仙一樣的女子,有什麼好氣憤的!他和那女子本來就天生一對、天造地設,這道理她早該明白了,為什麼還哭?
從上一次那女子幫她撿起塑膠花時,她就想退開,是他在農場的那一番話才又拉住了她,不讓她退縮,可她是如此的平凡,怎麼和那優雅的女子……比較?她瑟縮了下,這次真的連心也縮了起來。
只是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讓她看見他摟著那女子,甚至還幫那女子拭淚?她覺得自己被他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的笑容和他的溫柔都好廉價,每個人都能得到,甚至平凡如自己。
不該懷抱期望的……她苦笑了下,懲罰地擰緊了自己的腿,提醒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轍!
只是她的心臟為什麼還是像被刀捅過一樣難受……***
夏依咬著下唇,就是不看他。
不時被烏雲遮蔽的月兒,明明滅滅,昏黃的薄光打在她的臉上,陰陰暗暗。
「看著我,不要再躲開我了。」杜蘊棠的黑眸劃過一道苦澀,這些天她快把他逼瘋了。
公事上的忙碌,他身累心不累,但她閃躲的態度,卻令他身心俱疲。
在辦公室,她總能找到一大堆理由逃開他,連打電話,她也只敷衍兩句便掛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為什麼逃避他逃避得這般徹底?
他以為自己已經走近她的身旁,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為什麼她卻突然甩開了他的手,選擇視而不見的逃避?
他拒絕她的逃避閃躲,無論任何理由,所以,守在她家門口,等她。
深吸口氣,一直默默無語的夏依抬起頭,甚至臉上還帶著笑。「我沒有躲開你,副總。」
副總?!這宛如陌生人的稱謂,讓杜蘊棠瞇起了眼,眼底透露著一股緊繃的危險意味。
凝視著對方,氤氳著深情的黑眸決定不再壓抑,熊熊的火光在燃燒,即使這會嚇到她,他也已經不想再克制了。
他將她困在懷中,俊雅的臉龐變得狂野而危險。「回應我,不要再退開了。」他俯下臉,唇舌以不曾有過的激烈探索糾纏著她,用著一種幾欲將兩人燃成沸點的熾熱,麻熱兩人的感官神經,挑起更深一層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