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回答我!」穆美鴨霸的態度活像個山土匪,只差沒拿把大刀架在那老實男人的脖子上。
一直咬著唇、忍著消毒疼痛的夏依終於受不了了。「穆美,你能不能賞我這個可憐的傷患幾分鐘的安靜?」她的臉快痛斃了,可惡!她太高估自己對疼痛的忍耐程度。
「喂,我是在幫你,你怎麼反過來怪我?你知不知道臉蛋對一個女人來說比生命還重要,況且,再過幾年你就三十歲了,趁現在年輕不找張長期飯票,到時候一定後悔莫及!」穆美的口氣也沖了起來。
「我現在才二十五歲,不急著嫁人,至於比我生命重要的東西,非錢莫屬,而不是這張臉。」兩個立場分明的女人儼然開戰了。
「夏依,你以為光靠這一份餓不死也吃不飽的薪水,就真的能致富?別想得太美。」穆美此言一出,立刻換來夏依的兩記眼刀。
「兩位……」被晾在一旁的男人試著排解兩個女人的紛爭。
「你閉嘴!」兩個人同聲一氣。
「別瞪我,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事實,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午休時間已過,她先回去上班,免得李經理上這來抓人。
穆美走後,夏依怔怔地望著自己的雙手。她很明白,這雙手再怎麼努力,能攢的錢畢竟有限,穆美說的沒錯,如果薪水能致富,那滿街都是富人了。
她從來不曾感到這麼無助,穆美的話嚴重挑戰她一心致富的信念,瞧瞧這些年來,她不但白天工作,晚上還兼做手工,就像只埋頭苦幹的小螞蟻。但這種生活真的能讓她致富嗎?
「夏小姐,你怎麼了?」章醫師擔心地看著她,從剛剛穆小姐講完那一段話之後,她就一直垂著頭默默不語。
「章醫師,你一個月薪水多少?」夏依突然拾起頭,目光炯炯。
「呃,在這裡駐勤每個月五萬,再加上醫院的兼差,一個月大約十二萬。」
「十二萬?!」等於她一季的收入了。「除了這裡,你還在醫院兼差,不辛苦嗎?」真看不出來,這個愣頭愣腦的章醫師和她一樣,都是屬於搶錢一族。
「是家裡開設的醫院,所以還好。」他打了個冷顫,突然覺得夏依的目光好駭人。
「你家開醫院?!」天啊!她撿到寶了。
「只不過是小規模的綜合醫院。」他悄悄地後退一步。
夏依原本灰暗的人生,此刻重燃起希望的明燈。百萬年薪、家裡又開醫院,在夏依的眼裡,立刻替愣頭愣腦的章醫生復上一層金光,穆美又說對了,她是該為自己找張長期飯票了。
擺了個自認最美的姿勢,夏依湊近他。「呵呵呵,章醫生你這麼年輕有為,想必一定有女朋友了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看著她那一張傷痕纍纍的豬頭臉慢慢逼近,章子沂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沒、沒有。」說完,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
「真的嗎?我不相信。」其實她早就猜到了,這個男人一張臉斯文得很,不說話還好,但一說話就全破功了,簡直比小學生還純情。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現在的女人專愛壞男人,夏依的腦海裡突然竄過一張俊帥的男性臉龐,沒錯,像杜大副總這種又帥、又壞、又多金的男人,就是女人的最愛,但也最不安全、最容易走私。
而她要的男人,得既安全、又多金,眼前這一位愣頭愣腦的多金醫生就非常符合她的擇偶條件。
決定了,就是他了!
接下來的這一周,夏依幾乎天天下午都到醫務室報到。
如果有年輕貌美的同事來看病,她一定全程陪同,絕不離開,完全做到滴水不漏的狀態。
就像現在,章子沂的面前就坐著會計部的美人——李貝倫;當個美人真好,連生了病都還是個病美人,柔柔弱弱惹人憐愛。
「章醫生,你的筆拿反了。」沒想到連章子沂這只呆頭鵝也是視覺動物,看來她絲毫馬虎不得,不能有任何的鬆懈。
在她的監視下,章子沂手忙腳亂的完成了看診,他一開完處方箋,夏依就連忙送客,防患於未然,徹底杜絕任何女性同胞對章子沂的覬覦。
「別看了,人已經走遠了。」她回過頭,沒好氣地看著章子沂癡望的臉龐。
但她隨即警覺地提醒自己——莫氣,莫氣!別露出兇惡的模樣,萬一嚇走了他,哪裡去找這麼好騙的男人?微笑,微笑。
夏依扯開了笑。「章醫生,這樣稱呼好生疏,我看我以後就叫你子沂好了。」先從名字開始,一步一步的接近他。
「夏小姐——"
「不要叫我夏小姐,直接叫我的名字,依。」惡,她竟然連這麼噁心的話都講得出來,真是佩服自己。 章子沂臉上出現了三條黑線,嘴角不自然地抽動。
假裝沒看見他的尷尬,夏依厚著臉皮說道:「子沂,我的臉已經消腫,恢復了大半,這一切都要謝謝你。」這倒是真的,除了幾條淺淺的疤還掛在臉上,她已經可以認出自己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本分,你別客氣。」
「不是客氣,你知道臉蛋對一個女人來說,比生命還重要嗎?你救了我的臉,等於是救了我的命,這如果在古代是得以身相許的。」借穆美的台詞、再配合著柔情似水的表現,夏依就不相信他會無動於衷。
以身相許?!冷汗流下了章子沂的額際。
「為了報答你,我決定請你吃頓飯,答應我,否則我會很過意不去。」夏依眼角微泛著淚光,小手捂著胸口。花錢令她心好痛,但只要她忍住、忍住,離致富的目標就愈近。
在只有兩人的狹小空間內,一個眼角泛淚的柔弱女郎、一個流著冷汗的無措青年,構築著一股詭異的迷離氛圍——
「我想,你應該先償還前債吧?」從夏依背後突然竄出一道殺風景的男性嗓音。
夏依火速地回過頭,凶眉浮現,劈頭就開罵。「是哪一個臭要飯,敢破壞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