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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橫線,她是縱線,原以為只交叉了那一瞬,便再也無交集,但峰迴路轉後,兩條線卻疊合在一塊,分不清誰是誰。
賴在床上的柯輕雨,眼睛早已睜開,卻仍不下床,她側過身,徜徉在窗戶外一望無際的晴空中。
曲起的掌心中躺著一張紙箋,小小的紙條承載不了龍飛鳳舞的字跡,每個字都想掙脫小小的空間,肆意地伸展——
別再為了那只該死的貓到處亂跑,下次,我不會再去尋你了。麒
她留戀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幾乎可以想像他在寫這張紙條時,黑眉緊擰的模樣。
將手上的紙條謹慎地收進她頸上的項鏈內,她要收藏好他寫給她的每一張紙條,等到兩人都年老的時候,再一張一張拿出來念過,重溫她年少的愛情。
昨夜,他摟著她回房時,她看著窗外的月,才發現月好圓、好亮,完整地不再缺少一塊,就像她的心一樣。
柯輕雨梳洗後,腳步輕盈地走下樓梯,穿著薄袖的她完全沒感受到初秋的涼意。
「夫人,早。」王管家停下撣著桌面的動作。
「早。」她回他一道彎彎的笑意。
「我叫王媽準備早餐。」王管家放回撣子,走向飯廳。
「我不餓。」柯輕雨搖頭,昨夜他逼她喝下一大杯牛奶,到現在她的胃還脹脹的。
「鈴——」王管家朝夫人頷首,接起了電話。
「好的,向先生。」王管家按下暫停鍵,將話筒遞向柯輕雨。「夫人,先生請你聽電話。」
柯輕雨接過了電話,舉起另一手,想稍稍掩蓋自己紅透的臉頰。「我是柯輕雨。」她輕聲羞澀地說道。
「我已叫司機回去載你過來,我們一起吃飯。」在電話另一端的向力麒簡單地命令道。
柯輕雨的手輕扯著電話線,習慣性地點頭,忘了他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怎麼,有問題嗎?」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回答,向力麒沉聲再次問道。
「沒有。」她慌急地搖頭,黑幕布般的髮絲隨之輕輕蕩漾。
退至一旁的王管家唇邊隱著笑意,要是向先生以後都待夫人這般好,夫人會愈來愈漂亮動人的。
柯輕雨放下話筒,一轉身便對上王管家充滿笑靨的臉,她紅著臉小聲地開口。
「向先生要我同他吃飯,我上去換衣服。」像被看穿心思的小孩,她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是的,待會兒司機來,我再請你下來。」管家含笑地說道。
柯輕雨點頭,轉身逃離王管家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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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力麒放下話筒後,漆黑如墨的雙眼瞪著桌前的電話,一股想聽見她聲音的衝動突如其來,電話就這樣撥了出去,他自厭地幾乎想打自己幾拳。
這算什麼!幾個禮拜前,他還暗自譏笑柯士光太過寵溺女兒,沒想到自己卻他做了相同的蠢事。
她到底在每個人的身上施了什麼咒,叫任何人都忘了理智,只願博她一笑!她不美,他看過的女人比她美的不知凡幾;她不媚,她不懂誘惑男人的把戲。可她無助脆弱的臉卻比任何美女都更能牽動他,他這個無心魔鬼根本無法抗拒她。
他要傷她很容易,此刻的她完全沒有防備,可是為何手舉高了,卻無法揮下?向力麒從椅子上站起,走到窗前,明亮的陽光無法照進他的心,解答不出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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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輕雨經過櫃檯的通報,搭了電梯來到了他辦公室外的秘書室,她忐忑不安地走向前。門外的秘書端起職業性的笑容迎向她。
「你好,請問有和總裁預約時間嗎?」莊秘書公事化的詢問。
柯輕雨窘迫地搖頭。「是他約我來的,我是柯輕雨。」她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面對陌生的環境,她心裡的不安像暗藏的爐火竄燒而出。
「是嗎?請你稍候。」莊秘書回到座位上,手迅速地敲打著鍵盤,電腦上並無這一項預約。
「很抱歉,總裁沒有指示。」莊秘書愛莫能助地搖頭,看著柯輕雨的清秀臉龐,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這……」
正當柯輕雨猶豫地開口時,一聲聲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清脆響聲由遠而近。
柯輕雨循聲轉頭望去,是個身著黑色緊身衣的美麗女子,風姿綽約地走向她們。
「秦副總,您好,總裁人在裡面,請跟我來。」莊秘書撇下柯輕雨,熱情地對秦紅毓說道。
顯然的,向力麒和眼前的女人交情匪淺,不用經過預約便可直接會見,柯輕雨定定瞧著那女子的臉,發現她除了美艷之外,還多了一份自信,這兩項都是自己所欠缺的,柯輕雨悵然若失地思忖著。
「麻煩你了,莊秘書。」秦紅毓風情萬種地頷首,跟著莊秘書的腳步,麗質天生的臉龐不經意地對上柯輕雨,她優雅客氣地輕笑,彷彿在說「抱歉嘍,你雖先到,但我先進去了。」
柯輕雨困難地扯出一抹笑,不知如何以對。
她們走到門口時,緊閉的門突然打開了,向力麒走了出來,一抬眼便瞧見秦紅毓。「紅毓,何時來的?!」
適才,他突然想起,以柯輕雨畏生的性子,定會呆呆地待在外面等他,掙扎了許久,終於決定出來看看,沒想到卻遇見了他事業上的好夥伴來訪。
莊秘書悄悄地退開。
秦紅毓勾起水汪汪的大眼,皓臂搭上向力麒寬闊的胸膛,嬌嗔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結婚了,就再也不記得我了。」
「別玩了。」他攫住她的手笑道,多日不見,這只花蝴蝶還是同以前一樣,恣意地在男人身上揮灑自己無敵的魅力。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秦紅毓可憐委屈地嘟起紅唇,看來煞是楚楚動人。
「你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喜歡在男人身上印證自己的魅力。」向力麒環起胸,看秦紅毓的臉龐變幻著多種顏色。
「哼!」她臉上最後一抹顏色是無趣,秦紅毓悻悻然地冷哼一聲,相處太久,讓人把自己摸得一清二楚,有時候也是一件很乏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