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KS。」莎莎嬌艷無比地朝侍者笑道。
「你們是情侶嗎?」侍者好奇地問道,眼前的兩人郎才女貌,登對極了。
「呵,這要問他?」莎莎喜不自禁地抱住向力麒的手臂,將臉埋入他的頸邊。
向力麒黑眸炙焰狂燃,如星墜落,他緊抿著嘴,環著胸,袖手旁觀,等著看柯輕雨如何應付。
柯輕雨抬起眼,視線與他交纏,他俊逸瀟灑的英姿,牢牢地吸附住她愛戀的目光,原以為他與她不可能有交集,他們之間橫貫的是天與地的差距,那是她怎麼也縮不短的鴻溝。不意,他卻從雲端走了下來,來到她的身邊,成為她的丈夫。
那麼,她是不是也該勇敢一些,不讓膽怯擋在兩人之間,柯輕雨輕吸了口氣,雖然吞吞吐吐卻堅定地說:「我是……他的妻子。」
即便在人群之中,眾人目光停留、再回眸凝神的焦點,永遠都不可能落自己身上,她清淡地像是一株小草,但他選擇了她,她就要有勇氣牽著他的手走一輩子,不懼怕任何人疑問的眼光。
一旁的侍者和莎莎不可置信地看向柯輕雨,這個看起來像女學生般清純的女人是向力麒的妻子?!他們兩人根本一點也不配,侍者尷尬地道了聲歉,便迅速退下了。而莎莎則拉著向力麒,急切地詢問:「騙人,告訴我她的話不是真的!」
「她說的是事實。」向力麒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又輕啜了一口。
「為何我不知道這個消息?!」莎莎挫敗地鬆開了手,輸在這麼一個平凡的女人手上,她著實不甘。
「你太久沒回到台灣了。」向力麒自嘲似地笑道。
他從不在乎誰,任何女人在他眼中都無足輕重,長得美的,可以帶在身邊應酬;而醜的,向力麒陰鬱地看了柯輕雨一眼,嘴角的笑意猛地凍結在唇邊……
他憶起了已存入帳戶的一百億元,柯士光給他的屈辱感,此刻狂炙地灼燒他的胸膛。
該死的,向力麒暗咒一聲,柯輕雨的無助及脆弱,再次讓他違背了折磨她的報復慾望,柯士光用的是威脅利誘,而他女兒用的是無辜乞憐的方式,他沉下臉,惱怒地掃過柯輕雨。
夜,在這時落了下來,掩不住星星光亮,卻染墨了海天的顏色,及向力麒的臉龐,他的表情比海水更冷上了數分。
他偏過頭看著莎莎,薄唇勾起魅人的笑意。「莎莎,即使我結了婚,但不是可以像從前一樣做個『好朋友』。」他慵懶地握住莎莎的手,親暱地暗示。
莎莎瞄了柯輕雨一眼,隨即將手纏繞在向力麒的頸後,當著柯輕雨將唇印在他的頰邊,得意地向她示威。
強烈的斥痛充塞在柯輕雨胸臆之間,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親吻,她想阻止卻開不了口,適才的勇氣在他的視而不見中蕩然無存。從雲端跌入地獄的她,在他的眼裡瞧不見自己的身影,有的,也只是一堆他不要的碎片。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她從椅子上站起,不想再看見他們。
「坐下!」向力麒喝住正要離開的她。
柯輕雨在他威脅的目光中,又坐回椅內,她垂下頭,難道她連逃避的權利也沒有,她自憐著。
「你的離去,是不是代表你很不滿我與莎莎的關係。」向力麒挑起眉,故意刁難要回去舔傷口的她。
「沒有,只是吃不下。」柯輕雨搖頭,她沒有嫉妒的權利,她明白自己的份量。
「唉呀,向夫人,我和他是很熟的朋友了,舉止難免比較親密些,你可不要介意。」莎莎豐滿的唇嬌嗔地微嘟。
「知錯了嗎?」向力麒嚴厲地問道,他要她向柯士光哭訴,讓柯士光後悔自己的決定。
柯輕雨點點頭,她咬著自己的唇,怕洩漏滿腹委屈。
「你先回去,我和莎莎還有事要談。」強迫自己不得心軟,向力麒冷酷地驅離她。
柯輕雨依言地站起身,始終低垂的頭令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轉身離去,孤單落寞的影子默默地跟著她。
向力麒別過眼,不想見到她贏弱的身影,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他煩悶地拿桌上的酒,猛烈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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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輕雨一個人走在的石徑上,步履蹣跚。月光灑落在她淚流不止的臉蛋上。未曾被如此罵過的她,被深沉的夜和心底的痛楚所吞沒。
寂靜的石徑上,人並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情侶走過,誰也沒有注意到淌著淚水的柯輕雨。
異鄉的月光下,陪伴她的只有自己孤寂的影子,她看著自己的影子,悲從中來,好想念在台灣的父親,她一個人好孤單……
淚,不停地墜下,濡濕了她的眼,她就這樣無意識地慢慢走到了之前經過的池塘。
柯輕雨蹲在池塘的角落邊,淚眼模糊的看著池裡的紅鶴。「你們孤單嗎?我好孤單。」她圈起臂,擁抱自己的孤單。
黑暗中的紅鶴,屈著一隻腳,轉身背對她。
「他討厭我,你們也討厭我嗎?」柯輕雨悲傷地問道,顫抖的小手摸索著頸上的項鏈,上頭有她和父親的合照。
「他一定後悔娶了我,他從不曾對我這麼凶的。」她將臉埋在自己的膝上,淚沿著冰涼的肌膚流到了腳邊,再落入土裡。
「我好喜歡他,我願意把所有的心事都說給他聽的,只要他不嫌棄我。」在這以熱情著稱的地方,她覺得好冷。
突然好想聽聽父親的聲音,她找尋身上的錢,卻找不著一分一毫,錢全在房間內,柯輕雨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始向前疾奔。
第三章
柯輕雨打開了房門,將全部的燈點亮,悲傷的眼裡閃爍著點點淚光。
她拿起電話,指尖按下熟悉的號碼,卻正好瞥見鏡中的自己,一張憔悴慘白的容顏。
拿著話筒的手倏地放下,掛斷了與父親的聯繫,她不可以這麼自私不懂事,如果把自己的委屈告訴爸爸,在台灣的爸爸一定會很著急很心疼的,不是說好要懂事些、長大些,怎可以像從前那樣,又躲回安全堅實的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