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御誤以為她蒼白的臉色,是因為傷心,他扳過她的臉,面對著自己,「不准你傷心!」他將唇印在她的唇瓣,是懲罰,也是對旁人示威。
一旁看戲的江赫南,在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時,回過頭去,「寧靜——」他低喊道。
寧靜呆望著他,好像不相信他會出現在眼前般,她心一慌,放開了還握在門把上的手,回頭就走。
江赫南臉色一整地跟了出去,室內只剩下羅御和寧波略微沉重的呼吸聲。
「這下,你該相信,他沒有真心對你。」羅御的笑容裡有一絲得意。
「你就有真心嗎?」她趁他不備時,狠狠地推開他。
「你還不是一樣在騙我,羅御,你沒臉說別人。」寧波冷笑,嘲諷了他一番。
羅御一窒,竟無言以對,但內心翻湧的情緒,卻逼迫他開口:「你究竟是嫁不嫁那個男人?」
「嫁。」她毫不考慮地答道。
「你忘了他剛剛迫不及待地去追寧靜嗎?這種男人,你竟然還要嫁給他?!」他氣急敗壞地吼道,很想搖醒她頑固的腦袋。
「不關你的事——」
「你愛我,這就關我的事!」他不容置疑地說道。
「笑話,難道我就不能愛上別人嗎?你能征服一個又一個女人,我當然也可以愛上下一個男人。」寧波鄙夷地冷笑,笑他的自私,也笑自己被愛情蒙蔽,她明明一開始就看出他獵艷的本性,為何還會一頭栽進他布下的陷阱裡?愛情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啊!
羅御的眸子黯了下來,聚積著滿城風雨,為什麼她可以不在乎地說她愛上別的男人,她就這麼急著想飛進別的男人的懷裡嗎?她以為選擇這樣的報復方式,他就會傷心難過嗎?偏不,他要證明沒有她的日子,他依然可以過得很好,讓她悔恨一輩子,來證明她的愚蠢。
「沒錯,是不關我的事,沒有了你,我依然是我。」他木然地說道,但繃得緊緊的下巴卻隱約說明他正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寧波心一抽,知道他這一離去,就再也不會出現,但倔傲如她,又怎會開口,將他留下。
羅御的臉龐罩上一層寒霜,看了她最後一眼,便轉身離去。
門一合上,寧波強自鎮定的身子,軟倒在沙發上,她已經成功趕走了他,該笑才對,但空洞的笑聲迴盪在耳邊,每一聲卻都像是譏笑自己一般。
她打了一場勝仗,唯一的戰利品,卻只是一顆酸澀的心,和寒得令人發顫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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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御又恢復了往日將女人視為商品的態度,只要他選定的目標,就一定可以捧紅,即使那人是個白癡。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刻薄,但卻十足貼切,沒有人敢得罪羅御的媒體王國和他背後的財團勢力。
於是,有關羅御的緋聞如野火般蔓延,不外乎他和某知名女星或名模形影不離之類的傳言,再加上小道記者們的大肆渲染,曝光的程度直逼政治版上的那幾個老頭。
坐在辦公室的羅御,漫不經心地看著桌上的報紙,上頭有一張他和某國際影星,在宴會上親密擁舞的照片。
他不曾阻止任何一家報社或雜誌登此類的消息,他要讓她清楚地看見,沒有她,他一如既往。
他是一個被女人寵壞的男人,沒有付出過真心,卻得到了無數顆芳心,所以他不曾珍惜,反正這個走了,還有下一個女人,而他的回報,除了在物質方面,其餘少得可憐。在遇上寧波時,她挑撥起他的興趣,他想要她,所以使計去得到她,完全憑著本能行事,拿她當作狩獵的目標。
但這次,他卻栽了個觔斗,原本已捕獲的獵物竟狠狠地反咬了他一口,數不盡多少次,他的情緒脫軌而行,因為她而喜怒,因為她而嫉妒!甚至還低聲下氣,她卻還不滿意!
她說,她愛他!但顯然還不夠!他雖然騙了她,但她怎麼可以說不愛就不愛,甚至還想嫁給別的男人?!羅御愈想愈是怒不可遏,怒她的倔強,怒她不夠愛他,就是沒想到自己只索求而不回報的自私,才是最大的癥結所在。
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臉龐,薄唇卻經常抿成冷酷的線條,底下的人這些時日戰戰兢兢,但沒有人敢上前發問。
沒有人知道他酒喝得凶,卻不知滋味,手摟著女人,心魂卻早已飛離,只要旁人無意間提起江寧波時,他就變得蠻橫、氣憤。
內線的鈴聲打斷他繃緊的情緒,他拿起電話:「什麼事?」
「有一位江小姐在線上,您要接聽嗎?」
羅御的心跳漏了拍,原本鬱憤的臉上,瞬間激動得亮了起來:「接進來。」一定是她打來向他道歉,說她願意再回到他身邊,他不禁沉醉在喜悅的狂潮裡。
「羅大哥,我是寧靜。」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不是他最想聽到的那一個。
他的喜悅冷了半截,甚至低落:「寧靜,有什麼事嗎?」
「你好久沒來看姐姐了。」
沉默了半晌,沒聽見羅御的聲音,寧靜又開口了:「昨天姐姐下樓拿報紙時,不小心跌下了樓,腿嚴重骨折。」
羅御臉色一變,全身的每根神經彷彿都感受到她的疼痛而僵硬了起來。「她沒事吧?」他控制著聲音,不願流露出過多不該有的情緒。
「已用石膏固定住了,可是暫時無法自由移動。」但細心的寧靜還是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緊繃,這應該表示他對姐姐還是挺在乎的吧。
「今晚公司有聚會,我會晚點回家,能不能麻煩你先去照顧姐姐?」言下之意,是要幫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她雖不明白姐姐和羅大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看得出來,兩人其實都愛著對方。
「對了,上次給你的鑰匙還在嗎?」那把鑰匙此刻的任務可重大了,這次不僅要開她家的門,也要把她姐姐的心房一併打開。
羅御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