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蟲鳴鳥叫恍若在耳邊般,一陣一陣清晰地傳入她耳裡,誘引她張開眼。
舒綠戀再一次地睜開眼,已較適應屋內的光線了,突地,腦中一閃,她的身子霍然坐起,突然的動作,扯裂了肩膀的刀傷,血漬染紅了她的衣衫。
那位姑娘沒事吧?君崴哥有沒有對她……自己真沒用,竟在重要的關頭昏了過去,她掙扎地下了床,一心只想到虞蝶飛的安危與否,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口又裂開
「舒姑娘!你怎麼下床了,瞧瞧你,衣裳都染血了。」剛進門的茹兒,一瞧見蒼白似兒的她站在床邊,差點兒給嚇掉了魂。
「茹兒,那位姑娘呢?」舒綠戀一見茹兒,便忙不迭地間她虞蝶飛的情形。
「她很好,你快躺下,萬一你身子有個損傷,我可擔待不起。」茹兒扶著舒綠戀躺回床上。
舒綠戀寬下了心,靜靜地躺在床上,唇邊抿著笑,喃喃自語道:「君崴哥終究還是沒動手。」
「才不是!是巽禎大人擋了將軍一掌,虞蝶飛才沒死。」茹兒皺起眉頭,說出殘酷的真相。
舒綠戀愣住了,她兩眼茫然地看著茹兒,怎麼會,那時,她的身子擋在虞蝶飛的身前,如果君崴哥真有發出一掌,那連她也會……
「將軍的心真是石頭作的,明明看見你擋在前面,竟還毫不留情的出掌,真是……」兀自唸唸有詞的茹兒,在瞧見了舒綠懋失魂落魄的臉龐時,手猛地住了嘴
「舒姑娘,你別哭。」茹兒手忙腳亂地擦著舒綠戀眼角的淚水,自己真多嘴,幹麼跟她說這些事,就讓她以為大人沒出手就好了,唉,同話已出口,心已傷。
舒綠戀偏過頭,望著窗外閃著金光的湖面,淚,默默地淌下。
第幾次了,他用無情冷漠來傷害她這傻子,她這傻子的傷口卻偏偏每次都能自動癒合,等到下一次他又撕裂傷口時,才感覺這痛楚又甚於上一次……
「舒姑娘,你別這樣,其實將軍很關心你的,你身上的傷口就是他親自替你包紮的。」茹兒不斷地想弭補剛才的失言,竟忘了大人囑咐過不得說的事。
舒綠戀回過眸,眼波交錯著驚訝和不信。
「茹兒,你不用安慰我。」她以為茹兒是故意說謊來安慰自己。
茹兒見她不信,還真急起來了。
「是真的,大夫要褪下你的衣衫時,在一旁的將軍突然出聲要他和其餘的人全都出去,自己獨自一人留在房內幫你包紮傷口,你說,大人是不是很關心你。」茹兒不忍見到舒綠戀傷心的模樣,竟一鼓作氣,全盤托出。
舒綠戀聽完茹兒的話後,羞紅了雙頰,她的身子……被君崴哥瞧見了。頓時,彷彿回到了初遇他時,滿山的鬩花夭夭映著她嫣紅的臉、她的心、她的身,再一次掉進了春天的河中。
茹兒看見舒綠戀含羞帶怯的臉龐時,終於放下了心,可她心中突然升起一道疑惑,為何將軍要他們不准說出他為舒姑娘包紮傷口的事,是為了顧及她的名節,還是不讓舒姑娘對他產生情愫。如果是前者,那大人的的確確是真正地關心綠戀,可要是因為後者呢?為何他要拒絕綠戀這麼美好的姑娘對他的情愛?她真的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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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綠戀是在肩傷痊癒後的數日,才見到還躺在床上休養的虞蝶飛。
她的身子還很虛弱,君崴哥的一掌著實讓虞蝶飛吃足了苦頭,要不是巽禎出手相救,只怕她這一條命真給了閻王爺。
虞蝶飛眉問的殺氣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茫然的表情。
「虞姑娘,你身子還好嗎?」舒綠戀坐在她的床頭,擔憂地望著她。
虞蝶飛仰起首,絕麗的臉龐上眉宇糾結。「你是在問我嗎?」
見到她點頭,虞蝶飛也不回舒綠戀的話,逕自喃喃地說:「原來我姓虞…………」舒綠戀看了虞蝶飛一會兒,才由床沿站起,走到門口。
「茹兒,虞姑娘她怎麼了?」她看得出虞蝶飛眼中的惶然不安,可是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巽禎大人說她撞到了頭,喪失了所有的記憶。」茹兒不甚友善地盯著床上的虞蝶飛,小聲地說道,彷彿怕她隨時出手襲擊似的。
「失了記憶?那得快通知虞姑娘家裡的人才好。」舒綠戀著急地說道,她知道那種血濃於水,心焦等待的心情。
「不用了,早在她第一次行刺將軍時,將軍便要東旭爺將虞飛的身份背景給調查清楚了。她是個賞金刺客,無父無母,誰給她錢,她便為誰賣命。」茹兒憤憤地說,憑虞蝶飛的身手竟也敢行刺將軍,也不先秤秤自己有幾兩重。
賞金刺客?像你這般絕麗的女子該是男人心中的珍寵,怎會當一名駭人的女刺客?舒綠戀心闞地望著她。
「我叫什麼名字?」虞蝶飛問著舒綠戀。
「你叫虞蝶飛,我是舒綠戀。」舒綠戀走向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想分些溫暖給她。
「這是哪裡?我為何會受傷躺在這?」虞蝶飛收回手,不熟悉這溫暖的感覺。
舒綠戀猶豫著,不知如何啟口時,一個長得比女子還俊美的公子走進了房內。
「巽禎大人,日安。」守在門口的茹兒,恭敬地問候道。
巽禎微一頷首,搖著手中的紙扇,笑盈盈地走近她們。
「蝶飛,我來看你了,身子好些了沒?」巽禎收起扇,俊美至極的臉龐俯看著虞蝶飛。
「巽禎大人,日安。」原來他就是救她一命的男子,啊!舒綠懋朝著面如冠玉,全身有著一股尊貴之氣的男子恭敬道。
「舒姑娘,你怎麼會來這,身子康復了嗎?那一劍可不淺啊!」巽禎邪亮的眼閃過一絲訝然,舒綠戀身上的傷是拜虞蝶飛所賜,她怎會來此噓寒問暖,是來探虞蝶飛的虛實抑或想乘機報一劍之仇。
「謝大人關心,我身子已好多了。」舒綠戀禾曾想過人心的曲折,或許正因為如此,旁人銳利的箭弩反而不容易利入她那顆柔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