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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曲琉衣不閃也不躲,正如當年那女孩一樣,該受的,她一次也不會錯過。

  一陣石雨後,她的身上已積傷纍纍,背後一片灼熱,她艱困地挪動身子靠在馬上,頭昏眼花。

  不行,她不能倒下,她一倒下,「石頭」會被活活打死,她要撐著,不能再有任何事物,因她而受到一丁點痛苦。

  站在暗處的男人望進這一幕幕,濃眉往下壓迫著眼瞳,宛如一條黑龍正踩在密的烏雲上,炯黑的眼始終瞇緊。

  一瞬間,男人無聲無息地到來,錦綠如荷葉的袖子覆在她的兩側,緩和了那片燎原的灼熱。

  曲琉衣困難地睜開眼,冷汗和著血水流下她的額際。

  身後的男人是……是他,那個總是取笑她的男人。

  「閉上眼睛。」砌九霄的指尖輕按下她的眼睫,溫柔的憐惜如飛舞的落葉,冉冉飄墜在眼底。

  「我的馬。」閉上的眼眉,又勉力地睜開,她屈服在他寬軟如海的懷抱中。

  「我不會讓它受到一絲傷害。」砌九霄抱著她,緩緩離去。

  曲琉衣眉間的愁雲漸漸飄散,她合上眼,沉沉入睡。

  「左衛,這裡交給你了。」

  收到主人冷冰冰的眸光,左衛瞭然地俯首。

  眾人見到突闖進來的男人抱走曲琉衣,男子凜然的神情,英氣的臉龐,誰也不敢靠近身,就這樣眼睜睜任由他抱走,大氣也不敢稍喘。

   

   ☆ ☆ ☆

   

  兩道黑眉擰上俊美的男性臉龐,凝重的目光取代一向的邪肆,砌九霄坐在客棧房裡的木椅上,看著曲琉衣傷痕纍纍的後背。

  指上的涼膏,輕輕地沾上她的傷口,砌九霄低歎了日氣,輕緩的手勁,如最溫柔的浪花輕輕拍撫著滿是傷痕的舟子。

  你這倔娃兒,真不懂得低聲下氣,頭低些,不是可以少些疼痛?

  砌九霄早將一切看在眼底,不出面,是為了探測,看她如何應對,不意,她卻選擇最激烈的方式。

  玉石俱焚就能讓你的心舒坦些嗎?抑或,你只是用這種方式,折磨你自己……

  他拾起薄被輕輕掩住她裸露的玉肌,沉默地用冷水擦去她臉上的血漬,洗滌後的潔白小臉,布著許多細碎的傷痕。

  他伸出手撫出她眉間的褶皺,指尖靜靜棲息在她蒼白的頰邊。

  「唉!這驕傲的臉龐,可有一天會換上坦然的溫柔,沒有佯裝,真實地將內心的溫柔洩漏?」砌九霄在無血色的唇瓣印合上自己的唇,而後輕輕地說道。

  馨香的暖被,裹著傷痕的身子,平復著一顆驚惶的心,曲琉衣靜靜汲著這溫暖的氣息,不敢睜開眼,她怕一睜眼,幻化的美夢便會破滅。

  「該起床了。」溫柔的男聲響在她的耳畔。

  她緩緩張開眼,無神的眼蕩向前方。

  「瞧瞧你自己成什麼樣了?」砌九霄望進她的眼,一旋身,拿起几上的銅鏡對向她。

  黑眸裡紫華不再,沒有火焰,連零星的火苗都蕩然無存。雖然,眼還是眼,唇依舊是唇,可炫目的靈動早已消失,只剩下空洞的軀殼……

  「像這樣的女奴,你還要嗎?」曲琉衣垂下睫,幽幽地笑著。

  「不許你用這種方式逃離我。」他失控地扳過她瘦弱的肩,咆哮出聲。

  砌九霄突來的激狂讓她抬起眉睫。他怎麼了?為何失了一貫的冷靜?

  她的失魂落魄,他應稱心如意才是,她不懂,此刻裡應暴躁不安的人,怎地換人了?

  難道是因為不再掙扎的鼠,無法挑起他的興趣,他的憤怒來自於誘捕時所減少的樂趣。

  「別忘想以死來逃避,你一死,我馬上將你爹娘送進官府。」砌九霄抬起她的下巴,殘酷地說道。

  「呵,沒想到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砌大公子還會搶著要。」她忍著背部的疼痛,掙扎地想脫離他的鉗制。

  砌九霄放寬眉心,眼眸又恢復以往戲謔的采光,他鬆開指尖,嘴角笑得詭異。

  毫無預警地,他一舉掀開覆住她背部的薄被,她的背,就這麼赤裸裸地袒露在她眼前。

  她還不及驚呼,他的唇便已落下,兩隻手臂撐在她身側,手掌緊緊擒住她的柔荑。

  避開了她青紫的傷口,他的吻沿著優美的背脊,直滑落到腰際。

  再疼痛的傷口也不及他的唇舌帶給她的灼熱,曲琉衣扭動著身子,想逃離他無所不在的折磨。

  「你的身子……」他的唇來到了她的頸項,烙下佔領的印記。

  曲琉衣只覺身子火熱不已,酥麻的感覺奔向四肢百骸,無法思考。

  「我尚未厭倦,你還得留下來侍候。」他拂過她纏繞的青絲,薄唇輕點她的唇片。

  觸碰的唇瓣還未溫熱,便已淡去。他笑盈盈地看她惱火的眸子,又恢復了原有的生氣。

  「下流。」曲琉衣撇過臉,不看他笑朗的臉龐。

  「等你真正嘗過之後,就再也罵不出了。」他瞇起眼,詭譎地笑道。

  一股悄然的情霧,在他鄉的一個小客棧,漸漸瀰漫於兩人之間,如情絲正密織成絹,如情露正凝結成河……

  第五章

  前方乍隱若現的燈火終於讓曲琉衣滑下馬,疲憊不堪地微靠在樹下休息,她煩躁地揮掉了臉龐上恣流的汗水。

  六名黑衣人及左衛牽著他們兩人的馬迅速地隱向林間,只剩曲琉衣及砌九霄拾起步伐,朝燈火處邁進。

  一間茅草搭蓋成的屋子處在森林的盡處邊緣,屋外還曝曬著干扁的玉米和一些簡單的雜糧,空氣中正飄著米飯的香味。

  曲琉衣嚥了口口水,乾涸的嘴唇自午後便滴水未進,未曾體驗過飢餓的她,捂著肚子想壓下那難堪的咕嚕聲。

  誰料得到日前還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曲琉衣,今日竟淪落與乞丐一般,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她自嘲地苦笑,心底的酸意並著對砌九霄的恨意啃噬她疲軟的身子。

  在砌九霄的示意下,她舉起手,輕輕地叩著木造的門板,等待屋門開啟。

  「來了。」清脆的聲音響起,木門伊呀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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