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一郎見弟弟闖下大禍,著急地扶起冷卻悠,誠惶誠恐的眼光投向黑暗的角落裡。
「澤原拓北,你要想讓這女人平安回去,就快點動手。」木村一郎現在只想趕快辦完事,免得再生不必要的枝節。
澤原拓北將地上的繩索撿了起來,開始綁在自己的手上。「你們到底是誰?」澤原拓北的腦子開始過濾這兩張有點面熟的臉龐。
「你竟然敢忘記?」木村二郎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塵,惱火地指控他。
前陣子,他們兩個還陪同父親一起去找過他,沒想到一轉身,這小子竟然把一切都忘光,活似他們三人對他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
「我想起來了,你們是木村兄弟,怎麼,後悔把公司賣給我,所以用這種下流的方法來威脅我,我現在終於明白,木村家今天會走到這般田地,不是沒有原因的!」澤原拓北直言不諱地說道。
木村家父子三人將公司賣給他後,曾三番兩次找過他,要他保證絕不裁任何的部門,不遣散任何一個員工,笑話!他真這麼仁慈,倒不如公司收一收,改行當慈善家算了。
木村二郎氣沖沖地衝向澤原拓北,不由分說,往他的肚腹就是一拳。
幸好澤原拓北的手已經綁住了,否則木村二郎這一拳怕還沒打到他,自己就先被人家揍了。
澤原拓北悶哼一聲,鄙夷地睨著木村二郎。「就這麼點力,你可能要多打幾拳,我才會有感覺。」
木村二郎氣紅了眼,掄起拳頭一拳拳地餵在澤原拓北的身上,半晌,空洞的倉庫內,不斷發出硬物碰撞肉體的聲音。
木村二郎氣喘吁吁地甩甩髮紅、發痛的拳頭,毆打澤原拓北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竟然連吭都不吭一聲,減少了他的樂趣。
他想看澤原拓北這狂小子跪地求饒。
「一郎,你還不過來,難道你忘了爸爸就是被他害死的嗎?」木村二郎吼叫著他哥哥。
木村一郎捲起衣袖,慢慢地走到澤原拓北面前,橫豎的眉頭滿是憤恨。「第一拳,是為了我的父親。」他一記右勾拳,打偏了澤原拓北的臉頰。
「你父親是怎麼死的?」澤原拓北將瘀在口裡的鮮血吐掉,粗喘著氣。
「你還裝傻,自從你將我們父子三人擋在門外時,就已經嚴重地傷害了我父親,他一生心血的產業,落入你手上還不夠,你竟還想拆解它,他會死都是被你逼的,你這個吸血的掮客。」木村二郎愈說愈氣,他撲上來朝澤原拓北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第二拳,是為你這混球一點兒也不珍惜我父親畢生創建的企業。」木村一郎拉開弟弟,狠狠地又往他的臉頰揍了一拳。
這一拳,澤原拓北的鼻樑流下了兩道鮮血。
木村二郎陰森森地直笑。「澤原拓北,你怎麼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汗水滑淌下他的傷口,劇痛的灼熱使他的眉擰了起來。
「第三拳,是為了所有被你吞併的企業,因為你的勢利,讓多少人的畢生心血毀於一旦。」木村一郎握緊拳頭毫不留情地揮向他的下巴。
澤原拓北腳下一個不穩,踉蹌地往後倒去,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他拚命地吸氣。
他高大的身軀直直地癱在地上,漫布全身的傷痕正開始滲出血絲,即使只是掀起嘴皮子說話,也會引起劇烈的疼痛,更別提移動身子了。
兩到濕熱的水氣沿著臉龐,彙集到冷卻悠的下巴,一滴、兩滴、三滴……悄悄、無聲地滑落,冷卻悠無意識地抬手觸碰了臉頰,才發現她的臉上早已滿佈淚水。
他的身軀每受一次重擊,晶瑩的淚珠便震動滑落,她止不住啊!就像她止不住她的心痛。
他為什麼要來?他大可撇下她,恣意地回到日本,她只會惹惱他而已啊!
又是一掌落下,她緊閉著眼,不去看那噬血的畫面,但凶狠的揍擊聲挾著拳風卻充斥著她的耳邊,她的淚珠宛如斷線的珍珠,流洩不停……
他為什麼不掙脫手中的繩索,獨自離去?他的毫不抵抗讓她惶然、心慌。
剎那間,她有瞬間的暈眩失神,澤原拓北毫無生氣的眼瞼和小時倒在她腳邊的爸爸相疊合,原本充沛的生命在她面前一點一點地流失,她的臉色灰白,身子被恐懼的大手掐住。
「不!」她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尖叫。
冷卻悠撲到澤原拓北的身上,滿溢的眼淚灑落在他身上。「不要再奪走他了,我已經背負兩條生命,不要再讓我成為罪人。」她伏在他身上,將隱藏在心中的痛,殷殷切切地哭出,哭得在場的木村兄弟放下拳頭,怔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父親、哥哥的死已讓她背起滿是荊棘的十字架,這十幾年來,她每一天都活在自責的陰影中,她的背甚至她的身體已經滿是瘡孔,再也禁不起針刺。
「悠,別哭。」她的淚比自己身上的傷還讓他疼痛,澤原拓北想舉起手拂去她的淚,可是終究力不從心。
他還醒著!乍然的喜悅讓她委靡的心又活了過來。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濕潤的臉頰上,她給了他一個絕美含淚的微笑。「我不哭。」
澤原拓北的拇指輕拂過她的頰,她從沒對他怎麼溫柔地笑過,一切外在疼痛都沒感覺了,他的身體被她的笑吹拂得輕飄飄的。
澤原拓北早了木村兄弟一眼,銳氣的目光直射向暗處的角落。
「你可以出來了,趁我還有知覺,要打就快。」澤原拓北掙扎地起身,從牙關迸出這些話。
冷卻悠擋在他上面,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他,美眸裡儘是敵意。
涼風真世慢慢地從陰影現身,他踱到澤原拓北的身邊,無雲的眸子看不出有任何的想法。
「呵,涼風真世,久違了。」澤原拓北的嘴角困難地扯出一道笑意。
涼風真世也回他一笑,悠閒的態度,好似之前的一場惡鬥全是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