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卻悠抿著嘴,不發一言。
「有沒有再回到台灣南部看過,出來燥熱沒變外,其餘能變的都變了。」涼風真世感慨地說道。
「你調查我!」冷卻悠生氣地拿起皮包,準備起身離開。
涼風真世按住她的手,口氣不再閒散。「悠,你真不認得我是誰嗎?」兩雙同樣幽亮的眸子凝著彼此。
她的腦際模模糊糊地浮現一個人,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的哥哥早在很久以前便被水淹死了,冷卻悠猛力搖搖頭,想甩掉這荒唐的想法。
「別搖了,你應該喚我一聲哥哥才對,悠。」涼風真世拿下脖項的一條鏈子。
冷卻悠接過,一個龍飛鳳舞的「真」字映入眼簾。
他……他是我哥哥?這上面的字是媽媽刻的,他們兄妹各有一條刻著自己名字的鏈子。
全身的血液告訴奔騰,幾欲溢出體外,她不敢置信地緊抓住涼風真世的手臂。
「別激動,自從我們相逢的那一夜,我見到了你頸項中的鏈子,便明瞭這一切,我特意在台灣多待幾天,就是想驗證我的想法,如今真相大白,你真的是我妹妹。」涼風真世寵溺地拍著她的肩,緩緩說道。
冷卻悠腦中鬧哄哄的,聽不下他的隻字片語,她只相信自己手中的頸鏈,全世界只有一個人和她擁有同樣的項鏈,而這個人就是她哥哥——冷放真。
「當時我被河水沖到下游去,恰巧到台灣談生意的涼風先生在河邊發現奄奄一息的我,他特地帶我回日本接受精密的醫療,才撿回我這條命,等到我病好了,曾回台灣一趟,可是媽媽和你早已不知去向,音信全無。」涼風真世擦拭她流下的淚水。
「沒想到你們竟也到了日本,呵,這一圈可兜得真遠。」涼風真世托起她的臉,眉宇儘是憐恤。
「哥哥……」冷卻悠埋進他的懷裡,像小時候受到委屈般,殷殷地埋在哥哥身上哭泣。
「別哭。」涼風真世拍著冷卻悠的後背,輕撫她激越的情緒。
「幫我掛上鏈子,好嗎?」涼風真世鬆開她,冷卻悠將鏈子掛回他的脖子上。
「別再哭了,澤原要衝過來了。」涼風真世眼眸的餘光,不經意瞥見一個顯然怒氣沖沖的男人。
澤原拓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招待生意上的客戶到這間名聞遐邇的飯店吃飯,沒想到竟讓他撞見這一段親密的鏡頭,他的未婚妻竟公然地幫涼風真世掛上頸鏈,他的兩眼燃起兩把熊熊烈火,額前的青筋暴跳抽動。
「你們在做什麼!」澤原拓北怒吼出聲。
「拓北,你別誤會。」冷卻悠淚痕未乾的臉,更加深澤原拓北的怒氣。
「我誤會?為什麼這麼多男人你不摟,偏摟著他又哭又笑。」氣極的澤原拓北歷歷地指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冷卻悠無懼他高漲的怒焰,手撫上他的肩。
「別碰我!」澤原拓北嫌惡地甩開她的手。
「澤原,有事對著我來,別凶她。」涼風真世將冷卻悠推到自己的身後,高大的身軀護著她。
殊不知此舉,更捲起澤原拓北驚濤駭浪的怒濤,他擰起巨掌,不由分說便往涼風真世的臉頰揮去。
涼風真世不料他有此舉,急急地躲過這乾坤的一拳,可第二拳硬生生地落在他的肚腹上。
他抱著肚子,想平緩灼熱的痛意,該死,澤原拓北這小子拳勁竟然如此的大。冷卻悠見涼風真世痛楚的神情,忙不迭地護住他,慌亂的大眼與澤原拓北的怒目相對。
她竟然護著別的男人,她竟然護著別的男人!澤原拓北的心狠狠地被撕裂,高舉的手不顧一切地揮向她。
他的手掌硬生生地停落在冷卻悠的頰旁,他惱怒地看著冷卻悠閉上雙眼,怎樣這樣下不了手。
冷卻悠以為承受的會是肉體上的痛楚,沒想到耳邊傳來的卻是一陣嘲諷的笑,她疑惑地睜開眼。
「我懂了,這一切都是你們精心策劃的,就等我這個傻子入甕,把我打個半死再讓冷卻悠來左右我的想法,乖乖地讓我放開木村會社這塊肉,下一次,你們是不是要我把澤原集團整個讓渡給你涼風集團?」澤原拓北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你不要胡猜,我涼風集團還沒不濟到要用這種方法擴充勢力。」涼風真世腹中的痛意稍減,他挺起腰桿面對澤原拓北。
「難道不是嗎?只是我很好奇,冷卻悠你會犧牲到何種程度,包不包括上床啊?」他輕佻的指尖劃過冷卻悠的頰。
「澤原,請你放尊重點。」涼風真世拍開他的手,又將冷卻悠推到身後。
「她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該放尊重的人是你,涼風真世。」他們兩人互不相讓,像兩隻怒意燎原的獅子,黑深的眸子瞪著彼此。
「他是我哥哥。」站在涼風真世後頭的冷卻悠幽幽地開口。
「什麼?哥哥,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澤原拓北挑起濃眉惡意地睨視她。「我看是『乾哥哥』才對吧!別喊錯了,你哥哥早就死了,下次請換新一點的藉口。」澤原拓北無情地譏道。
「我沒騙你。」冷卻悠走到澤原拓北跟前,清麗的眸子坦然地對著他。
她知道澤原拓北此刻心中憤恨難消,急欲宣洩,所以用刺耳的話來傷她。
「你真以為我會再當一次傻子嗎?」澤原拓北抬起她的下巴,惡狠狠地朝她說道。
突然鎂光燈聲音響起,澤原拓北等三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名男記者忙不迭地朝他們三人拍照。
澤原拓北放開冷卻悠,一把抓住男記者的衣領。「媽的,你拍什麼拍!」他扯下男記者的攝影機,奮力往地上一丟。
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後,攝影機在地上裂了開來,裡頭的零件碎散四地,男記者臉色蒼白地看著地上那具殘缺不存的攝影機。
原以為會為電視台拍到超級大獨家的畫面,可他的美夢沒兩分鐘就被澤原拓北野蠻地戳破了,而且還賠上了一太價值不菲的攝影機,但最令他害怕的還是澤原拓北的怒氣,他突然想到上次有名記者就是因為惹毛澤原拓北,到現在還躺在醫院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