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卻悠下意識地摀住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腫脹。
涼風真世拉開她的手,瞪著她臉上的那一片紅腫,黑忽的眼亮起一道狠光。
「是誰打的?是不是澤原那小子!」他怒不可遏地握住她的雙手詰問冷卻悠。
冷卻悠搖搖頭,眼眶裡的淚珠隨之甩落。
「他喪心病狂地打你,你還幫他掩飾!」涼風真世真恨自己沒讓木村兄弟把澤原拓北打死。
「真的不是他。」冷卻悠無法說出難堪的那一幕。
「悠,你真傻。」涼風真世心疼地摟住她,大手拂去徘徊在她眼眶的淚。
「別哭。」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涼風真世憐惜地擁緊她。
「好一副感人的畫面!」澤原拓北嫉妒的目光射向兩人,擰緊的拳頭藏在身後,怕自己一個衝動上前分開刺眼的兩人。
涼風真世一聽到澤原的聲音,摟住冷卻悠的手放開,擰握成拳,嘴角綻出一朵噬血的輕笑。
無預警的,霍的一聲,斗大的拳頭揮向澤原拓北。
澤原拓北機警地閃過,臉上的怒濤、狠勁與他旗鼓相當。
兩個男人一來一往地揮拳掃腿,不相上下,誰也沒佔到便宜。可是由於澤原拓北適才剛與另一名男人激戰過,臉上、身上早已帶點傷,相形之下,衣冠楚楚的涼風真世顯然比狼狽不整的澤原拓北更佔上風。
冷卻悠心力交瘁地上前,投身在兩個男人之間,兩個都是她至親至愛的人,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見到他們如仇人般地廝殺。
兩個男人揮向對方的拳頭同時停在冷卻悠的身側,隔著她,他們怒瞪著彼此。
「悠,你讓開,我幫你好好教訓這渾小子!」
「閃開,拳頭可是不長眼的!」
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冷卻悠的手分別探向兩人緊握的拳頭。
「你們將怒氣發洩在我身上吧,叫我眼睜睜地看著最摯愛的兩個男人拳腳相向,我辦不到。」她把兩人的拳頭抵住自己。
涼風真世看了她一眼,鬆開緊握的拳,退至一旁。
澤原拓北的黑眼忽然看見冷卻悠臉上的紅腫,心軟了下來,憐惜的指尖輕輕撫上那灼熱的腫脹,冷卻悠輕顫了下,眉眼兒輕蹙著。
「還痛嗎?」他的俊臉一片煞白。
冷卻悠搖搖頭,皓白的指尖觸向他嘴角的血漬。「你的傷——」手上的血漬,蝕痛了她的心。
澤原拓北還未出聲,涼風真世倒先開口了。「喲,罪魁禍首心虛了,打都打了,現在才問痛,太慢了。」
「誰是罪魁禍首,你別含血噴人。」他氣急敗壞地喊道。
「還會有誰,澤原,敢做就得敢當!」涼風真世將冷卻悠拉向身後,活似澤原隨時會再對悠飽以老拳。
澤原拓北的眼陰鷙地瞇起。「是她說我打她的?」
涼風真世毫不考慮地點頭,他沒想到他這一點頭,可害慘了冷卻悠。
兩聲清脆的擊掌聲響後,澤原拓北譏誚地開口。「你的戲演得好極了,兩個男人都被你玩弄在手裡,這種滋味很棒吧!」
冷卻悠蒼白地搖搖頭。「不是,我沒有!」
「沒有?那涼風真世為什麼該死地一口咬定是我打的,你究竟圖的是什麼?」澤原的眉宇惡狠狠地揚起。
「你別再咄咄逼人了,她什麼也沒說,倒是你,最好離她遠遠的,否則她身上受了任何損傷,我都會把帳記在你頭上。」涼風真世黑眼裡的怒火嚴重地警告他。
冷卻悠扯住涼風真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出威脅澤原的話,滿佈淚水的大眼,淒然地望向澤原拓北,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澤原拓北凝視著她的眼,半晌,薄唇扯出一道諷笑。「如此美麗的雙眼,底下竟全是欺瞞詐騙,冷卻悠,收起你那哀怨的目光,我不會再被你生動的演技給騙了。」
「澤原,你不要太囂張。」
「你說得對,我有時候的確狂妄了些,我現在才明白,要讓一個冷血,而且詭計多端的女人融化,是一件多麼難的事,這工作以後就交給你了,祝你早日成功!」澤原拓北戲謔地擺擺手。
「滾!」涼風真世大吼,恨不得澤原就此消失在這世上。
「嘖嘖,瞧見沒,你夠厲害了,堂堂涼風集團負責人為你失去以往的紳士風度,我何其榮幸能夠當你的卒子。不過,下次叫我當卒子前,最好能先經過我的同意,否則,我不會再像這次這麼好打發了。」彈彈衣擺上的灰塵後,澤原拓北瀟灑地轉身。
在與冷卻悠擦身而過的瞬間,澤原拓北突然回頭。「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現在非常後悔剛剛那一巴掌不是我打的!」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冷卻悠渾身發冷,搖搖欲墜,為何他執意要曲解她、傷害她,難道她真的喚不回他了?
涼風真世牽著冷卻悠坐進一直停在一旁等他的黑色轎車內。
「水絮,她是高木悠。」涼風真世為兩人互相介紹。
涼風水絮黯然地看著眼前有著絕美容顏的女人,心微微地扯痛著。
適才他們爭執的經過,她全看到了,涼風哥哥竟為了高木悠和別的男子大打出手,看著他對高木悠的輕憐蜜意,她心痛得別開眼,卻揮不去已烙在心中的殘酷景象。
冷卻悠靠向車窗,疲憊地閉上雙眼,夢中,澤原拓北凌厲的眼神卻像硫酸一寸一寸地侵蝕她的心。
第十章
這一星期恍若一場極其殘忍的鞭笞。
層出不窮的花邊新聞天天引爆,茶餘飯後,全日本人都在猜測澤原拓北下一個女伴會是誰,是如日中天的玉女紅星,抑或手腕高明的交際名花,至於一星期前剛剛和他訂婚的高木悠,早被健忘的人們丟棄在腦後了。
一次又一次,每每看到他懷抱著不同的佳麗,冷卻悠的心上就劃下一道道的傷口。
柔美的櫻花被陣陣的春雨給打落在地上,冷卻悠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片被雨打落的櫻花瓣。
她的全身都濕透了,抖峭的寒意鑽入她單薄的衣裳裡,澤原宅前的路燈在雨絲中跳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