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夜,涼如水,湘漓吸了一口冷空氣,不覺地打了個哆嗦。
「都是我不好,沒徵求你同意就把你拉出來,忘記外面的氣溫比較低,你等等,我進去拿件衣服,讓你披著。」杜臨風自責地往大門走去。
湘漓見狀,忙搖搖頭,隨手撿了個樹枝,在地上寫道:
剛剛只是不適應,現在好了。
此刻展樓哥和那位李姑娘聊得更酣了吧!湘漓仰望天空,千百顆的星子,正閃閃發亮,或許展樓哥的星星終於降到他的頭上了,那顆屬於自己的星星在哪兒呢?
杜臨風看著落寞的湘漓,鬱鬱地想道:為什麼我們兩人,你眼中始終只有他,難道你不知道當你望著他傷心落淚時,我的心也在悄悄滴血,為你的無情於我,怨你的有情於他,我也是愛著你的啊!杜臨風心緒轉動,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湘漓,這世上關心你的人不只展樓,其實我對你——」
「對她怎樣?」莫展樓的聲音插入。
杜臨風苦惱地看著不速之客,湘漓則鬆了一口氣,她知臨風對她的執著,但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沒有第二顆心可以再給人了。
「你笑什麼!」杜臨風頗感威脅道。
「臨風,我笑你的不解,這世上關心湘漓的人確實不少,但湘漓知道,我是最關心她的。」彷彿為了證明他的話,他一把握著湘漓的手,將她的身子往懷裡帶。
湘漓和臨風俱被他這突來的親暱舉動嚇了一跳,適才在大廳上的他和此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難道他是存心捉弄自己的嗎?湘漓在他懷裡掙扎。
杜臨風呆愕一下,頓時明白到時不我予,大勢已去,莫展樓已經明白向湘漓表示,自己連一點機會都沒了。這小子,還真會挑時間!
唉!為何命運之神總是站在他那一邊,杜臨風苦澀的一笑。
「展樓,你最好始終如一的對她,我會永遠守在她的背後,你最好不要讓我有機可乘。」臨風半開玩笑地說,但眼中無絲毫笑意。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互相較勁,誰也不肯先將目光移開,直到湘漓被莫展樓收緊的手臂,弄得喘不過氣,咳了兩聲,才使隔空對峙的二人,暫時歇戰。
臨風歎了一口氣,向展樓和湘漓二人作了個揖,揮了揮被露水沾濕的衣袖,轉身離去。
「別動,讓我說幾句話好嗎?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你了,好久了,」莫展樓擁緊懷中佳人,將頭埋進她烏黑細密的秀髮,滿足地深深吸進一股馨香。
「我知道你對臨風無意,否則你不會因他的表白未成而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你這小東西拉緊背頸,是為了防備我,抵抗我剛才對你的無情。」
「你現在心中一定在想我的反覆無常,呵!我這樣做,主要是想確知我在你心中的份量,請你原諒我,雖然手段不怎麼光明,但能明白你的心意,是我最大的收穫。」莫展樓低聲地訴著自己的內心話。
湘漓的心揪得高高的,像在雲上漫步。這是真的嗎?倚在他寬大的懷裡,聽著他喃喃訴說著愛語,這是她夢裡才有的情節啊!如果這是夢,請不要馬上讓我從雲端跌下來,讓我再躺一下,只要一會兒就好。
莫展樓看著在懷中閉上雙眼的湘漓,一抹憐惜的溫柔悄悄由冷硬的嘴角漫延至深邃冷峻的眼眸,融化了他心裡武裝的冰山,也軟化了他臉上的寒霜。
湘漓鼓起勇氣睜開眼睛,望著他清澈有神的眼,只見自己的容顏在兩簇火焰間跳動,她一驚,忙又低下頭來。
莫展樓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頜,清楚映在她眼中的是自己熾熱的情狂。不消想,他便將自己的唇印上渴求已久的唇瓣。
她像被一道冰涼的雲封住呼吸,口中、眼簾、胸口、心裡全被這雲給瀰漫了,沒了思考,一心只想汲取更多。
感受到她的柔順後,霸道的唇舌便直侵她口中甜蜜的領地,輾轉吸吮,相濡以沫,湘漓呼吸困難地癱軟在他懷裡。
果然,和他想像中一般,吻她的滋味比陳年佳釀更讓人迷醉沉淪,更遑論其他只為供他發洩的女人了。
湘漓酡紅的臉龐,深深埋進莫展樓的懷中,雙手滿足地環住他的腰,隨著他輕輕擺動身子,手指輕輕在他身後寫著字,莫展樓心領神會,低頭將唇附在她的耳邊,緩緩說著印在背後若有似無卻直透心房的字:愛你……
月羞怯得進入雲寬闊的懷抱,忽隱忽現,柳樹也隨著飄蕩的風,四處搖擺,毫無怨尤。這夜是更深,也更美了。
第二章
湘漓的笑顏是更加嬌媚了,芙蓉般的臉龐多了情絲的滋潤,更顯絕倫。莊內的男子,不覺看呆了。直到兩道冷冽的寒芒射向自己,才驚覺地將目光移開,李丹櫻看到這種情形,更是無法忍受,恨不得湘漓馬上消失。
李丹櫻和淑玉夫人午後坐在花園的涼亭內休憩喝茶,無非是因為這裡是走向滄浪亭的必經之地,李丹櫻守在這就是想等莫展樓的經過。可是剛剛人是出現了;卻連他們看也不看一眼,便疾行而過,她恨恨地喝了一口茶。
只不過是你先認識展樓,較佔優勢,比起姿色、家世,我哪一點比不過你,而且你還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啞巴。哼!展樓最後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淑玉夫人見李丹櫻嫉妒的神情,內心暗喜,要是展樓和她成親,憑她家的權勢和展樓的才識,這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現在只求展樓這輪明月,不要老是照著湘漓那溝渠,否則丹櫻哪來的機會呢?
「丹櫻,不知你婚配否?可有中意的男子?」淑玉夫人故意問著悶悶不樂的李丹櫻。
李丹櫻瞟了她一眼,百般無聊地搖搖頭。
「那你覺得展樓怎麼樣?這孩子我打小看他長大,無論人品、才情都無人能出其右,可說是人中之龍。」
李丹櫻喜不自勝,又故作矜持。「一切但憑二娘做主,但我先說好,論身世、地位,我可不願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