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展樓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阻止福漢繼續說下去。「湘漓,我和福漢有事商量,你先自個兒習字,我隨後就來。」
邁出滄浪閣,走到通往滄浪湖石徑上,福漢恭謹跟在主人後頭。
「有沒有人受傷?」雖然莫展樓在商場上征戰不留情面,但對於為他做事的人,嚴峻中仍然有情義。
「沒有,只是值夜的保鏢受了一點傷。」
「哦,可見武功不差。」莫家的保鏢都由專人訓練,能傷得了人,來頭不小。
「通報官府了嗎?」
「報官了,我們要不要先採取行動緝盜。」
莫展樓淡淡一笑。「不用,我們每年繳那麼多稅給山東布政司,他們總該為我們盡點心力吧!」
福漢訝異得看著主人漸行漸遠的瀟灑背影,三萬兩白銀真的要靠山東那些三腳貓的捕快尋回?怎麼主人一點都不在乎,福漢不解地搔著頭,難道熱戀中的人都這麼好脾氣,那些狗賊還真運氣,碰到主人心情好的時候,否則……
暗夜中,莫展樓如豹子般,踏著無聲的跫音遞進滄浪閣。
悄悄越過窗子的夜風纏綿撩撥著輕紗的床幔,細柔的床幔順著夜風擺動,為這無星的暗夜增添無限的遐想。
一張如細雪般的絕麗容顏隨著揚起的薄幔,在床側間忽隱忽現,令展樓再次震撼於她無雙的嬌柔清麗。
莫展樓終於禁不住內心的悸動,冰涼的指尖撫向月芽般彎細的眉頭,順著眉頭,來到掩住靈動雙眸的濃密長睫。呵!這雙大眼會讓很多女人見了咬牙妒忌。而秀挺細緻的俏鼻,有著他也勸解不了的執拗,她一旦認定便會癡迷到底。指腹撫至她紅艷的唇,流連忘返,不忍離去,這甜蜜的寶藏只有他一人可汲取。莫展樓衝動地將自己的薄唇輕輕印下,宛如君王巡視領地般地沿著她的唇線來回巡撫……
叛逆的舌不聽指揮,執意去挖掘屬於他的寶藏,來回地在他的領地內翻雲覆雨,不放過每一個暗匿的角落,滿足地將他的氣息,盡放諸於她甜蜜的紅唇內……厚實的大手自有意識地撫上溫香軟玉的隆起……
不行,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會現在便要了她。汗濕的前額,青筋暴出,莫展樓努力地控制自己勃發的慾望,他慢慢平復粗重的呼吸,目光卻仍流連與他適才掠奪過的紅唇。
被吻過的唇,綻放一朵帶著淺淺笑意的紅花。她為何事感到欣悅,是為剛剛的吻嗎?還是為了夢中的人?夢中可是我令她綻放?他不禁在心中暗忖。
「湘漓,湘漓你醒醒。」修長的大手輕輕搖晃尚在夢鄉中的嬌人兒。
誰在喚我,這聲音好熟悉。好夢方酣的湘漓睜開惺忪睡眼,方才在夢中對她輕憐蜜意的人,竟自出現在她的面前,以為還在夢裡的湘漓,笑顏如花地摟住她夢境中虛幻的影子。
纖手還沒接觸到對方的身子,就在半空中被他一把握住,拉向他寬闊溫暖的懷抱。
湘漓這會兒全清醒了,美目盼兮,迎上一對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的星子。「別那樣看著我,我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凡夫俗子。」大手輕點她扇般的眼睫,努力抑制又威脅上揚燃燒的熊熊慾望。
原來,剛才真的不是夢,真的是他吻著自己。想到自己熱烈的反應,湘漓臉上紅潮滿佈,連耳根子也不放過,全燒紅了,摀住自己發燙的臉,她整個身子全偎進了暖被中,不敢見人。
莫展樓輕輕地掀開被子,移開她覆住臉蛋的手,定定地望著她如玉石般晶瑩的眼眸。「別遮,讓我在離去前好好地看你。」往往最溫存的語調下,總是訴說著最殘酷的別離。
莫家的銀莊自山東分號被搶後,在其他個州的分號又接連被搶,他懷疑幕後有其龐大的組織,於是和數州的官府聯絡,想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原本充盈他指上的黑髮因她突然坐起,而從指間流洩,莫展樓想抓住一些細微的末端,卻徒勞無功。望著空洞的雙手,他竟有一絲不安的感覺。
微顫的長睫努力地想防止眼眶裡凝聚的淚水潰堤,她不願相信他竟然又要離去,數天的團聚就像是一閃如逝的虹霓。
湘漓忍著撕心的痛楚,在莫展樓的掌中寫道:幾時回來?
冰涼的淚珠終於滴落在他溫熱的掌心,莫展樓看著掌中晶瑩的淚珠心如刀絞,她竟體貼柔順地任他遠行,不加責問,反而獨自吞下這痛楚的苦果。
扶起湘漓淒然的小臉,他握住她的手平貼在自己的胸膛,宣誓道:「今生今世,我莫展樓唯汝莫娶,若有食言,願遭……」一抹潔白的柔荑,輕摀住了他未竟的誓言。
湘漓搖搖頭,她不願他發下重誓,即使……即使他負心,她也不願看見他遭到劫難。
他輕吻著她戴著玉鐲的皓腕。「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只靈犀的玉鐲就是我對你永不負心的見證。」莫展樓再次堅定地說著自己的誓言。
皓白的玉臂,緊緊地纏繞著他的頸項,湘漓跪坐在他堅實的大腿上。今夜,她決意將這無暇的身子給他,這是她對他的深情僅有的報答,拋開縛人的禮數,她甘心為愛情融化。
「湘漓,你……」無悔的紅唇輕觸他薄涼的唇,莫展樓忘了想要說話,沉醉在她所給予的柔情裡。
他火熱的舌信,毫不猶疑地糾纏住送上來的唇瓣,俘虜無路可退的舌尖,發動更狂烈地吸吮,她溫熱的身子與他雄偉的身軀完全密合,不留空隙。
他稍微抬開自己的身軀,望著她如瀑的黑髮鋪散於枕上,腫脹誘人的紅唇兀自開啟,彷彿等著愛人臨幸,是那般狂野,卻又有股動人的純潔。黑眸愈往下,愈加濃烈閃動……
透窗而進的些微月光,將她潔白的胴體灑上一層金紗,紅色的褻衣在暗夜中更加鮮艷搶眼,他的手迷失在紅衣下的山巒,掌心輕柔擠壓,另一手繞到她細膩的頸項後,扯開那看起來脆弱不支的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