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雷沒接過手,「我現在送你回去,你把雞湯熱來喝。」語罷,他轉身逕自走向大門。
諸葛藍玄立刻跟了上去。「雷,這雞湯是要煮給你喝的。」
「以後不要再送東西來了,我沒空理會你的心意,你自己喝就好。」他朝前走,沒回頭。
他的話就像一把利刃刺進胸口,諸葛藍玄深深的受了傷,她的腳步有些踉蹌,勉強回了句:「我知道了。」
醫生的老婆都過著這樣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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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了住處,兩人皆沉默不語,諸葛藍玄強迫自己消化費雷的冷漠無情,並又替他找了個藉口,但心痛的感覺仍未退去。
「雷,我要怎樣做才能成為一個好妻子?」車子在住處樓下停下,費雷沒有找停車位,她知道他馬上又要走,遂把握機會問道。
「你是一個好妻子。」這是事實,不容置喙。
「真的嗎?」
「真的。」
「雷,你可不可以吻我?」諸葛藍玄害羞地低頭要求道。她想,有了親密關係,或許能改善目前這樣的夫妻關係,若是有小孩會更好。
大家不都說小孩是愛的結晶。
費雷偏過頭看著她,她因冷而蒼白的嬌顏,此時染上一層紅暈,嬌羞猶如霧中之花。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抬起她的臉,她的嬌美吸引著他的唇靠近,就在微微碰上那剎那,他恢復了神智。
諸葛藍玄無法直視他,她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氣息逐漸逼近,期待著將初吻獻給摯愛的男人。
他驟然放開她的下巴。「上去吧!去把雞湯熱來喝。」
諸葛藍玄彷彿被澆了桶冷水,冰冷直透心扉。「雷,請你告訴我,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好?」
「你做得很好。」
「但我不像是一個為人妻子的。」應該說,她過的生活和丈夫相處的方式,不像是一個為人妻子該有的。
「我很忙,不能常常陪在你身邊。我曾經跟你說過,如果你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我願意還你自由。」
「我不是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她深吸了一口氣,尷尬的說:「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我們至今仍未……圓房?」
費雷知道她遲早會問這個問題,「如果你想要,我會找機會跟你圓房。」必要時,他會碰她。
如果她想要?他怎麼會這麼講?夫妻間不是應該很自然的嗎?
男女之間的事,她本就一知半解,加上費雷毫不修飾的直言直語,就算她認為他話中有異,此時也只覺尷尬難堪,她不敢再往下鄉想。
她羞慚的辯解:「我不是在要求你跟我……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
「雷,我愛你,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我都可以忍受。」
「那就好。」
「我下車了。」她打開車門。
「藍玄,以後不要再到醫院來了,那會影響我上班。」他冷冷的道。
「我以後不會到醫院去,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她推開門下車,將那鍋雞湯留在他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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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個星期無聊又單調的日子過去。
這天是諸葛藍玄的生日,她以為費雷應該會記得,但現在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仍然還沒回家。
她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自從上次送東西到醫院遭到拒絕後,她便盡量不打電話打擾他。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希望他能回來陪她一晚,就一晚,她絕不多求。
「雷,我是藍玄。」她真怕電話不通。
(藍玄!有事嗎?)寒夜還不及他的口氣冰冷。
她肯定他忘了她的生日。「雷,我知道你很忙,你今晚可以回來陪我嗎?」
(恐怕不行。)
「就今晚好不好?」諸葛藍玄軟弱的要求著。在未來的日子裡,她會任由他,做個不干涉老公的老婆。
(是不是有事?)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跟你一起度過。」他們至今尚未圓房,她思慮了好久,決定在今晚把自己給他,落實這樁婚姻。
生日?他沉默了!
諸葛藍玄沒聽見他的聲音,以為自己肯定是為難了他,不禁責怪自己不該有這種要求。「雷,算了,你還是忙你的好了。」
(想要什麼東西,自己去買來送給自己。)他不可能為她慶生,他心裡記得的是筱薇的忌日。
「我不需要任何東西。再見。」她掛了電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異鄉的街頭好冷清,夜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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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打的對不對?」何筱君全身裸露地半趴在費雷身上,他們正準備就寢。
費雷推開她,「我過去一趟。」她愈委曲求全,他心愈難安、愈掛記著她。
「不准你去!」何筱君緊抱住他。
「我得去看看她,她的感冒還沒完全好。」當然不只這個問題。他已經好幾天沒去看她了,何況今天是她的生日,還有……他直覺該去看她。
這幾天他不是沒想過她,他只是必須克制自己忽略她,這種不該有的感覺,讓他一度想跟她離婚放過她。
「又不是什麼大病,開藥給她吃就好了!」
費雷逕自推開她,起床著衣。
何筱君知道自己沒有說服費雷改變他已決定好的任何事的能耐,向來如此。所以,她提醒他:「雷,你是不是該跟她離婚了?」
「我說過等我高興,」費雷穿上大衣。
「你今晚會回來嗎?」這是她最擔心的。
「當然會。」他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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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諸葛藍玄的住處,費雷從窗戶裡暈黃的燈光判斷她已經睡了。
他輕輕的打開門,悄然無聲的進入室內。他上了榻榻米,走到諸葛藍玄身邊,注視著睡夢中的她。
棉被橫過她的腋下,她抱著另一邊的棉被蜷縮側睡著,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住棉被,關節泛白。睡夢中的她是那麼的嬌弱可人,眼角旁未乾的淚痕充分顯示出她的無助,尚有一顆晶瑩的淚珠在濃密的羽睫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