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追了上來!」娟娟咬了上唇,竟有些紅了眼眶,「是我太敏感了嗎?」
「那個混蛋對你說了什麼?」反正,她敢打包票保證,一定是丘辰的錯。
那個討厭鬼是不可能做出什麼好事的。
「他先向我保證,他絕沒說過我不夠美那樣該死的話!」
「那個人會道歉和認錯?」楚楚咕噥著,乾笑。這世界總有奇跡!
「又要我不要生你的氣!」
「生我的氣?」她可迷惘了,丘辰幹嘛沒頭沒腦地提到她?一定有陰謀。
「他說你的失言是針對他,你對我是沒有惡意的,說你其實心地很好,不是個會隨便出口傷人的人,要我別放在心上,因為你說的話,是想傷害他,而不是我!」
「是嗎?」她是常出口傷他,但誰要他出口替她辯解來著。
不管他替她說了什麼,也改變不了她對他根深蒂固的討厭。
「他說了整個晚上的你。」
「一定是說我壞話!」楚楚恨得牙癢癢地說:「沒關係,我可以想像得到,他向你說了些什麼,我承受得了,你盡量講沒關係。」
胡娟娟黯淡地搖頭說:「他說了許多你的事給我聽,有好多次,我一句也插不上口,他卻講得興致盎然!」
「哪有這麼多事好講?他就非把我的糗事昭告天下不可?」楚楚忿忿地跺著腳。
「他說你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孩子!」胡娟娟頗有深意地望向楚楚。
「他是說我可憐沒人愛!」她依舊渾然未覺。
「他說他喜歡你的一切!」
楚楚再也不會上當了,甜甜一笑說:「他是喜歡取笑我的一切。等等——」
「怎麼?」
「丘辰會不會知道我們認識的事?」
「不至於吧!」
「那他怎麼沒頭沒腦地說這些無聊話?」
「他說時的表情很自然,眼神亮亮地,嘴角有溫柔的笑容!」娟娟一臉沉醉地說,過了半晌,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如果,剛才丘辰口中吐出的主角是她就好了。
「娟?」楚楚輕喚胡娟娟。
「什麼事?」
「我知道這是個很唐突的問題!你真的很喜歡丘辰嗎?」
娟漲紅了一張臉,難為情地點頭。
「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勸你不要和丘辰那混蛋交往,花心、狂妄、自負、愚蠢加起來就是可憐的他!」楚楚頗為滿意自己竟這樣精準地形容著丘辰。
誰教她倒楣,因成績還過得去,被父母強迫越區就讀那所明星國中,認識了那個討厭鬼。
認識他的六、七年,就像連年作惡夢、不得安寧。
國中畢業後,楚楚想自己考上女中,終於可以擺脫那個討厭鬼了吧?正在暗自欣喜鼓舞時,她立刻就知道自己高興得太早。
南陽街和館前路附近那麼多家補習班,光數學家教班就不下十家吧?楚楚在被同學威脅利誘、輕哄硬架之下,答應去補習班旁聽。
就有那麼巧的事,她才剛坐定,拿出新買的筆記本,等授課的老師出現之時,有個龐大的人影矗立在她的眼前。
那個人正在對她微微一笑。
無聊的男生。她嗤之以鼻地抬頭,待她看清楚是誰後,嚇得她目瞪口呆!
「好久不見!」他開心萬分地和她打招呼著。
她卻倒抽一口氣,久久不能出聲。
「我是丘辰,不認得我了嗎?」他受傷地說。
你就算化成灰我記得,楚楚沒好氣地在心裡咕噥著。
真倒楣,在這裡也會遇見他。
什麼時候才能讓他滾出她的視線範圍呢?誰能告訴她?煩死了,她邊想邊把身子往內挪,打算一句話也不搭理他,低頭自顧自寫著明天要交的數學作業。
「楚楚!」他卻不知好歹,大剌剌地坐在她的身旁。
「我不叫楚楚!」她繃著一張臉,沒好氣地瞪著他。「你認錯人了!」
「除非楚楚改名字。」他氣定神閒地笑著。
「我說過我不叫楚楚!」她極力收斂怒氣,佯出笑容說:「我叫……」
「楚楚!」楚楚的高中同學偏偏在這時候完成和他校同學的寒暄,回到她的身邊:「要不要移到前面較好的位置,一個成功的男生今天沒來上課!」
楚楚被打敗地伸手撫額。
「楚楚!」丘辰這討人厭自然得意地笑著,他會認錯全天下的人,就是不會錯認楚楚。
「你不是丘辰嗎?」
楚楚的一群同學立刻忘了她的存在,把注意力全轉到丘辰身上,一群人熱絡地聊天。
笑聲傳到楚楚耳裡就越發刺耳。
人家都說高中同學之間的友誼可以維持一輩子,但最好的朋友往往是最大的敵人。
她們往往是在最糟糕的時候出賣你,例如你想掩飾你是誰,她們卻偏偏把你的名字叫得滿天價響,而且往往重色輕友。
「原來楚楚和丘辰從小是青梅竹馬?」她同學了悟地說。
「不是!」楚楚眼睛瞪大到只差眼珠沒掉下來,卻被自己吞嚥的口水給嗆到了。
「差不多!」丘辰笑笑地望向楚楚說:「楚楚怎麼漲紅了一張臉?」
「真的吔!」一群女生聚在一起時最會起哄。「楚楚在難為情什麼?」
她咳了好幾聲,才得以解釋說:「我只是嗆到了!」
「還好吧!」丘辰關心地說。
「沒事!」看得出來,她說得咬牙切齒。
「老師來了!」她的同學正要一哄而散。
「我換位置的事呢?」她忙嚷。
「來不及了,你將就一下!」
「楚楚,我在這邊陪你!」丘辰高興地說。
她歎了一口好深的氣,她想她上輩子到底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姦淫擄掠樣樣都來,死後被判人十八層地獄的那種,不然這輩子怎麼一直被丘辰糾纏不清。
她乾脆皈依佛門、剃度出家,長伴青燈木魚算了,如果這樣可以避開丘辰的話。
她就這樣心猿意馬、魂不守舍地過了一個半小時,其中還包括被老師消遣她的心不在焉,和忍受前幾排一群臭男生的回頭偷瞄,一個半小時對她而言,已膨脹成了一世紀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