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他們總是一同留在畢諾的辦公室一起用膳,穎穎漸漸地不再怕他,會說些實驗之外的話題和他聊天,她的坦率天真常把畢諾逗得開懷大笑。
畢竟,她也不是那種天生不愛情趣的人,只是後天被壓抑了太多,不知道如何釋放自己心中對畢諾突生的熱情和癡迷而已!
因為知道她從小的遭遇,使她對人情世故缺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和技巧,畢諾反而更加珍惜她這塊璞玉,愛她的無偽。
有時,他總是忍不住故意逗逗她說:「穎穎,好久沒聽你談實驗的事了。」
「但我想多談談你啊,」她的笑容向來澄沏,「你是我的第一順位!」
「只有心?」
「全身夠了嗎?」她知道他有多貪心。
「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他想吻遍所有的她。
「你要我坐在你懷中,到底是為了餵我還是親我?」她淘氣地摀住他的唇。
「都要!」他用齒輕嚙她的掌心。
下班後,畢諾不准她加班,帶她四處兜風,直嚷著自己沒多少時間能再這麼逍遙了。
「為什麼?」
「他跟他的情婦要結婚了。」他口氣輕蔑,一臉反感。
「情婦?」
「我媽媽整天擔心情婦搶走她的丈夫和畢太太的地位,沒想到自己先得憂鬱症死了。」他用著平穩的口吻,眼裡卻有太多的孺慕與哀傷。「活活地憂鬱死了!」
「畢諾。」穎穎因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蹙起眉頭輕喚他。
「我的笨娃娃怎麼懂得這些?」他輕笑自嘲。
她捶了他一拳。「不要把我想成傻蛋!」
「你是我呵護一生的傻蛋!」畢諾把她擁得更緊些,「我的傻蛋!」
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完整無缺。
畢諾原先喜歡帶她去一些高級的地方,餐廳、健身和遊樂的俱樂部、宴會、高爾夫球場、演奏會、慈善拍賣,後來他發現她在那些地方並不自在,就不再帶她出入太正式的場合,畢竟他們的戀愛學分得從初級開始修起。
穎穎就像大學的女大學生一樣,喜歡收花和小禮物,喜歡和他手牽手,穿著隨意舒適地逛街買東西,喜歡去海邊看夕陽,做一些純純之愛會有的活動。
畢諾幾乎都由著她,不過,他想吻她時,她可逃不了,乖乖就範,或該說陶醉其中。
她不討厭激情;只在學習習慣,畢竟這輩子,她第一次和人這麼親暱!
畢諾也耐心等她,他相信他的娃娃會蛻變成他的女人。
「穎穎,要天黑了,我們該走了。」畢諾又帶她來看海,兩人正赤腳在沙灘漫步著。
「好!」
畢諾走在前頭,穎穎故意緊跟在後,采著他的足跡前進,夕陽已完全落下,耳旁儘是強勁的海浪和風聲,吹得穎穎的長髮四散,裙裾飛舞。
面對眼前男子熟悉的背影,穎穎的心湖突然泛生一股忽來的情愫,一種超乎理智的靈感在她腦海裡激盪,畢諾的寬闊肩膀將是她一生的歸宿。
她無法按捺自己忽生的熱情,飛奔向前,從背後緊緊地環抱住他,喃喃地嚷著,「是你!是你!」
他因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感到一陣迷惑,只是不由自主地握住她交疊在自己身上的雙手。
她把頭輕輕地枕在他的背上。「我等的就是你!」
「我知道。」他也懂了。
總之,兩人沐浴在那種旖旎的氣氛下許久許久,回到台北市區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
「你餓不餓?」穎穎趁著他停好車的時間問他,伸手替他拂上下落的幾綹髮絲。
畢諾卻以極快的速度攫住她的手,放至嘴邊輕啃。「吃這個就好。」
穎穎卻不知怎麼地突然縮回手,畢諾詫異地順著她的眼光望去。
他看見一對耀眼的情侶向他們走來,當然他這個人是有點臭屁啦,如果眼前的這一對是九十分的話,那麼他和穎穎自然是滿分。
「怎麼可能?」穎穎一副白天活見鬼的怔傻。
「你認識他們?」
「姊姊!」鄭皓眼尾的餘光瞥見了她,起初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畢諾發現一個好玩的地方,伴隨穎穎弟弟前來的女孩子,一看見穎穎也是立刻甩掉鄭皓牽她的手。
「鄭皓,薇薇,真的是你們!」穎穎有些驚喜交加。
他和薇薇什麼時候進展那麼快的?不過,她忘了自己好像更快、更離譜,至少鄭皓和薇薇認識了十幾年,而她和畢諾卻只有一個月。
鄭皓看了畢諾一眼。「你該不會是那個打電話的傢伙吧?」
「我是畢諾。」他回頭和穎穎相視一笑。
穎穎原想解釋些什麼,但鄭皓擠眉弄眼搶白說:「我都明白,看你們的眼神就明白了。」
不過也真巧,鄭皓偏著頭想,他們家的女成員,上至媽媽,下至姊姊,怎麼都喜歡上姓畢的?
「我是穎穎的好朋友薇薇。」
「你為什麼不自我介紹說你是鄭皓的女朋友薇薇呢?」鄭皓後悔莫及沒搶著介紹。
「作你的白日夢!」薇薇向他扮了個鬼臉。「我什麼時候答應當你的女朋友?」
「看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鄭皓搖頭歎息。
他可是比國父更偉大。國父說:「立志做大事,不立志做大官!」他這輩子根本不想作官,立志做的大事就是娶到薇薇。國父革命十次才成功,而他被薇薇拒絕已不下數十次!
不過他會繼續夙夜匪懈,不屈不撓的!
「一起吃飯好嗎?」
當晚,畢諾請客。
星期天,鄭家一家大小都忙著打扮自己,因為今天是鄭家全家和未來繼父一家人見面的日子。
「我們非穿得這麼正式不可嗎?」鄭皓對領帶向來嗤之以鼻。
「那是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鄭磊已經穿戴整齊,令人眼光一亮。
「對了,卡洛琳是誰?」
鄭磊好像被雷擊中一樣,臉色又青又白,時而轉紅。「你從哪裡聽到她?」
「你最近說夢話老提到她。」鄭皓納悶地笑著,「你幹嘛那麼緊張?只不過從你嘴中吐出女性的名子讓我有些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