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丘希雅驚呼,「那鄭磊又是怎麼回事?」
鄭磊和卡洛琳都哀傷地望著對方,像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然後都在躲避對方的目光,卻又不禁偷偷地瞧對方一眼,兩人閃躲的眼神總有不小心相對的一刻,兩人立刻像做錯事的孩子;心虛地縮回,說穿了,困著兩人的是相逢恨晚的無奈,兩人想掙扎出那片迷情,卻都只是白費力氣。
他們都曾經立誓把身心奉獻給上帝,那時所持的一片冰心玉潔,卻是現在情傷的最佳祭品。
他們不該還有屬於私自的情愛癡戀,他們不該有!
鄭皓下結論說:「我想是天人交戰,當准神父愛上准修女,就是這麼回事。」
畢達遠的一聲沉重歎息,把大家喚回到現實來。
「那個孩子還在怨我。」畢達遠此刻只是—個傷心的父親!
丘希雅能體會他的苦心,將手交疊上他的手。
「他把希雅誤認成我的前任秘書了。」畢達遠深深自責著。「都怪我沒事先說清楚,才害希雅受了這麼多委屈。」
丘希雅淡淡—笑,表示自己早有,心理準備;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她委屈自己太久,她不會再讓自己輕易為小事而脆弱。
「他一直以為我和秘書有染。也不能全然怪他,他母親那種不要命的哀淒可以無中生有,讓他深信不移。他是個好孩子,一心想保護虛弱的母親和我對抗,我那時卻輕易看待,以為是他孩子氣的表現,從未好好處理他的激烈反應。他從來不知道,她母親的疑神疑鬼並不是有憑有據,而是來自神經虛弱的家族病。」
「爸爸,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媽媽有病的事?任由我們誤解你真的在外面拈花惹草。」卡洛琳詫異地說。
「我怕這個事實對你們來說太殘忍了,你媽媽也一定不希望被子女以瘋子看待,所以我總是秘密延請名醫替她治療,可是全都徒勞無功。」
「安息吧,媽媽!」卡洛琳的眼眶盈滿淚水。「爸爸,為什麼不把實話告訴哥哥呢?」
就在這時,穎穎突然昏厥在地,倒地的聲響引來一陣尖叫和騷動。
如果有意識是那麼痛苦,那她不要看、不要聽、不要說,不會思考,失去意識便是她唯一的選擇!
※※※
「媽,姊姊好像又作噩夢了。」
「今天是第三次了。」丘希雅心急不捨地握住她纖弱的手。「這個孩子太癡傻了。」
「姊姊還是不肯睜開眼嗎?」鄭磊憂心忡忡地說。
「穎穎,穎穎!」丘希雅難過地點點頭。
「媽,給姊姊一點時間!」鄭皓突然開口了,他不是不關心穎穎,只是有些事就連最親的親人也是無可奈何的。
愛情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姊姊會熬過去的,她需要的只是時間。」鄭皓強顏歡笑,替大家注射一劑強心針。
不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他用強力驅離了媽媽和鄭磊,趕他們各自回房休息。
「鄭磊。」鄭皓把鄭磊趕回房間時,似有話對鄭磊說。
「什麼事?」他愈來愈形憔悴消沉。
「別忘孟子說的,『求其放心而已』。」鄭皓故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你不要愈來愈迷惑本心,忘了遵循心的方向。」
「鄭皓!」鄭磊被大大地嚇了一跳。
他一向在家裡扮演「智者」的角色,誰有了委屈困惑都會找他拿主意傾訴,沒想到今天說出這番一針見血的話來的,是他平日嘻皮笑臉的弟弟鄭皓。
「放心,我不是突然變天才了。」鄭磊俏皮自嘲說:「因為我是旁觀者,原諒我要說一句重說,你的行為真像一種怪物,鳥人,一半像駝鳥,一半像懦夫!」
「鄭皓!」
在鄭磊採取行動之前,鄭皓因任務已經達成,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逃入房間把門反鎖,目光才一遊移:就因不敢置信而揉著雙眼。
「薇薇!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一陣子了。我想你一定不相信我會自動來找你。」薇薇從床上站起身子向他走去。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他有些意亂情迷起來,想拉她的手。
「少毛手毛腳!」薇薇威脅著,「穎穎好些了嗎?」
「噩夢由一天九次而六次而三次,我猜姊姊明天就醒了。」他說得輕鬆,眼裡卻寫滿擔憂。
「混蛋畢諾,男人全都一個樣!」
「你怎麼一竿子打翻一堆人!」他有信心地挺起胸膛,薇薇該知道他對她是至死不渝的。
「說得也是,不過世上也不過才一個安洛爾!」薇薇甜甜一笑。「至於你,不予置評!」
「愛情使人盲目。」他一向懂得自我安慰,一定是薇薇太愛他,才看不見他妁好。
「別鬼扯,我後天就要去相親,所以你得幫幫我,想法子破壞。要是對方喜歡我,我那個狼心狗肺的爸爸一定會逼我出嫁!」
破壞這種事找鄭皓就對了,何況相親的對象是他從小夢寐以求的薇薇。依照薇薇歷屆追求者的慘況來評估,這次相親不駭人聽聞才怪!
「相親?」鄭皓聽了心頭一驚,掩飾地涎著臉笑說:「找我當對像不就成了?」
「少臭美,人選我爸爸早內定好了,大概怕我出什麼詭計,死也不肯告訴我他的名字。」
「你當天惡意缺席不就成了。」
「天真!」薇薇一副快昏倒的樣子。「我要是這麼做,我爸爸一定會去找媽媽和安洛爾的晦氣。」
「那你把自己弄醜一點。」
「來不及了,那男的已經看過我的照片。」
「那麼就只剩男人受不了的行為不檢了。」
「行為不檢?」
「出口成『髒』,煙視媚行,笑聲像巫婆。」鄭皓頓了頓,神秘地笑說:「不過這些都沒有我的壓箱寶好!」
「壓箱寶?」
鄭皓附在她的耳邊嘰哩呱啦地獻著計謀。
「呵,好癢,你大聲講不就好了,好癢!」薇薇又叫又笑地推開他,以防他熱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耳朵。
「不行,隔牆有耳!」鄭皓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