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說少爺如果不去,以後就不用再認他為舅舅。」僕人情急地轉達著。
「江邦,你來接手。」上官翱怒氣沖沖地掄起桌上的佩刀,摔門而去。
江邦他實在不想少爺為了宛露和自己的舅舅閡翻,雖然宛露可憐極了。
他走向床邊,才伸手搭上宛露的胸旁的衣襟,便發現宛露突然醒了過來,把眼睛瞪大像牛鈴一邊地看著自己。
「醒啦。」江邦一邊笑著,一邊替他解衣服。
「住手,色狼。」宛露沒命地尖叫著,不知她哪來的力氣,把江邦推下床去,自己還顫巍巍地站下床,把江邦趕出了房間,把門用力合上,然後才跌坐在地喘氣。
「他真的生病了嗎?」江邦疑惑地自言自語著,叩門說:「宛露,開門,爺交代我替你換衣裳。」
「我自己來就好。」宛露有氣無力地說。
「那快開門,熱水送來了,你洗個熱水澡。」江邦再度叩門。
宛露開門讓僕人替他備好熱水,準備關上房門時,江邦按著紙門笑說:「宛露,你要自己承認,還是讓我驗身?」
「驗什麼身?」她原本虛弱地半近暈眩,聞言不由得漲紅慘白的一張臉。
她說完後便打了一個噴嚏,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算了,你先沐浴。」江邦溫柔地說,替她把門帶上。
爺應該不知道宛露是女扮男裝才對,江邦坐門階上偏著頭想,否則,他不會吩咐自己替宛露換衣裳。
他原本只是懷疑,但剛才宛露驚醒時,忘了太原市低聲音,用的是嬌滴滴的女聲,讓他證實了自己的懷疑。
管她是男是女,好好替爺守著她就是,江邦微微一笑,下了個決定。
他可不想再見一次上官翱失去理智的樣子。
上官翱還是和他的舅舅鬧翻了,因為柯詩維要他把宛露送給他兒柯建豪,然後答應娶柯建霜為妾,他就可以不計較上官翱對他兒子的傷害。
上官翱只是冷冷一笑,頭也不回的走了。
剛好雨停,上官翱抱著沐過浴,深深熟睡的宛露上路,江邦和隨從緊跟在後。
他們投宿在一家客店,請大夫來替宛露把脈看病,大夫說他只是驚嚇過度,受了傷寒,休養幾日即可。
「爺,不能再耽擱,否則你會趕不回洛陽成婚。」江邦苦口婆心地勸著。
他要上官翱放心地前去杭州談商務,他會留下來照顧宛露,保證上官翱從杭州來,就能見到一個活活潑潑、健健康康的宛露。
「江邦,出去。」這是上官翱拒絕江邦的方式。
「爺?」江邦一迎上他堅毅的臉,只好搖頭歎氣地退了出去。
上官翱信步走到床畔,把著宛露的脈,他稍懂歧典之術,是脈象平穩了下來,不禁眉開眼笑,舒了深皺的眉。
「爺,江邦……」宛露想撐起上身。
「你醒啦?」把她的身軀輕而易舉地送回床榻:「冷嗎?」
「嗯!」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又言:「爺?」
「我來抱著你,沒有比人的身軀更溫暖的東西。」上官翱寬了衣,鑽進了被窩。
「不要,爺,傷寒會傳染的。」她想伸手推開他,無疑是蜻蜓撼柱。
「是嗎?我三弟從小多病菌,我都是這樣替他呵暖,就不曾病過。」他伸手替她撥開臉上的髮絲。
「可是,爺……」
「別說話,就這麼一次,下不為例。」上官翱攬她入懷,緊得兩人之間沒有縫隙。
「嗯!」她吸吸鼻子,投入他的溫暖胸懷。
「宛露,明天一起來就忘了我今天的話。」
「什麼?」
「我不能沒有你!」上官翱喃喃地說。
直至懷中人跌入夢鄉,他才停止呢喃。
在宛露的堅持下,上官翱帶著她抱病趕至杭州。
「爺,這麼大的宅院是誰的?」宛露大開眼界地說。
「是杭州漕運王石霸天的。」
「漕運?」宛露不解地問。
「自前代隋朝開始,就開始修建南北向的河,方便將江南物資轉運北方,以供北方政治行政及民間物質所需,像我們日常所需要的鹽、糖、茶葉和許多日常用品都是由杭州的江南河經山陽瀆及通濟渠運至北方,洛陽成為江南物質的總吞吐口,上官家將這些物質轉賣到北方各地,因而致富,我們上官家在南方有不少土地,負責生產這些物質原料,但在運河漕方面卻不得不托給漕運大王石霸天。」上官翱娓娓說著。
「爺是來見石霸天的?」
「嗯,他和上官家的合作出了問題。」
上官翱帶著他和江邦進入大廳,立刻就有僕人上來奉茶,茶几上擺的儘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宛露很想見見這位讓上官翱由洛陽專程趕來的石霸天,見了之後卻有些失望。石霸天沒有一絲英雄氣概,頂了個比孕婦還大上一倍的肚子,滿滿臉油光,眼睛色迷迷的,宛露連忙避著他的眼神。
「上官公子,有失遠迎!」石霸天連做個揖也省了,逕自大搖大擺地坐在椅榻上。
「石世伯,我就不客套了,直接把來意說明,上個月你的運漕船遲了七天,上上個月遲了八天,更前的就不必說了,這對上官家到貨的信譽造成了很大傷害!」上官翱不卑不亢,從容有度地說。
「那些辦事不力的下手已經被罰過了。」
「石世伯,可否給在下一個明確的允諾?」
「我說過,我已經罰了我的手下。」
「石世伯,可否擔保以後絕無這等長達將近十日的誤時事發生?」
「上官公子,我是人,不是神!」
「但生意最重一言九鼎,準時交貨,銀貨兩訖。」
「如果上官公子想要貨資準時送達只有一法。」石霸天因貪慾而迷起眼:「把每一般的運費加上一倍。」
「石世伯說,今年年初,石世伯便已將運費多上一倍不是嗎?」
「生意難做,微薄運費,難以維持弟史的胃口,劃起船來自然心內不「快」,晚到洛陽是天經地義的事。」
「石世伯,杭州不只你有運船!」上官翱做勢起身,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