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眉,「你這個小奴婢,從前對我用少爺的敬稱,現在竟直呼我的名諱,你才太過分了吧!」他冷著嗓音調侃地道。
楚楚明白自己理虧,但靳袁皓以他的地位壓制她,她並不服氣。
「之前我是敬你為少爺,但那又怎樣,現在我可不認為你值得我敬你為主。」她一說完隨即後悔,因為靳袁皓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靳袁皓怒氣高張地瞪著她。
她膽戰心驚地迴避他殺人般的眼神,嚇得心兒怦怦直跳。她暗罵自己幹什麼非要逞口舌之快,如果忍下那股衝動,等他走了不就好了嗎?這下惹得他發火,她可得不到什麼好處。
靳袁皓看著她驚恐的俏臉,犀利的眼眸和悅了下來,擁有率直性情的她,他真的很欣賞,畢竟可從沒人敢與他針鋒相對。
「這下子你終於安靜了,我還以為非得要讓你像上回一樣暈了過去,才可順利抹藥呢!」
楚楚聽見他這席話,知道他是故意發脾氣嚇她的,真是太惡劣了。
「靳袁皓,你變好多,你知道嗎?」楚楚睜著盛滿怒氣的星眸,看著不若方纔那般盛怒,反倒一臉雲淡風輕的他。
「喔!」他隨口回了一聲,目光直視她細緻的肌膚,手指來回地推拿,直至青腫的地方泛起點點的紅,才滿意地揚起嘴角。
「覺得舒服點了嗎?」既然已上完了藥,於是他解開她的穴道。
楚楚恍惚地看著他聚精會神的表情,臉龐因他溫柔的動作漸漸浮現羞怯的粉色,點了點頭,「是好多了。」
感覺他修長的手指仍有意無意地撫著她的頸項,令楚楚心裡有種刺癢的麻感,瞬間,粉色的臉龐染得更緋,不敢迎視他帶笑的目光。她突然不假思索地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這疑問困擾她很久了。
他伸回手,避重就輕地道:「不為什麼。」
他迴避的語氣令她疑竇頓生,「你不會又在盤算些什麼了吧?」
聞言,靳袁皓笑意更深,眸光閃著一抹狡黠,「明天我會再來給你擦藥。」他輕拍了拍她的額際。
靳袁皓滿面趣味地離開她的房間,留下驚訝過度的她。
他好奇怪啊!他肚子裡到底在算計些什麼?她心慌意亂地猜想著可能的狀況,等回過神時,才發現靳袁皓早已不在房裡。少了他的房間竟覺得大了許多,空氣中仍飄蕩著他特有的氣味,楚楚不知為何竟感到有些悵然,她撫著被他輕拍的額,感覺他觸碰的殘溫,又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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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立謹一推開楚楚的房門,便見楚楚又趴在窗欞邊發呆,為了避免像上回一樣嚇著她,於是他邊關起房門邊說道:「楚楚姐姐,舅舅他最近安排了好多夫子教我讀書、練字、騎馬……每天都有好多功課要做,都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和楚楚姐姐到處去玩,真討厭。」才七歲的魏立謹仍是好玩,每天被繁重的功課佔去大部分的時間,好不容易找著了空閒向楚楚發牢騷。
楚楚見到魏立謹,開心地抱了抱他。自過年後,小謹就成天待在書房裡,不能再天天黏著她,說真的,她還真是有點想念他這個鬼靈精。
她明白靳袁皓要栽培魏立謹的用心,遂安撫道:「小謹,你不是想像舅舅一樣當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嗎?」
他點點頭。
「你現在努力向學,把夫子教你的功課學習熟稔,將來長大了學以致用,為天下人做事,這樣一來,相信你娘在天之靈也可感到安慰,若是老爺知曉你如此乖巧用功,一定也會很高興的,所以,小謹要聽舅舅的話,懂嗎?」
「我明白,是我任性了。」魏立謹努了努嘴。「楚楚姐姐,舅舅也回錦繡莊園做事了,連俊美的大哥哥也不在揚州,都沒人陪你說話,你不無聊嗎?」
楚楚不想讓他擔心,便笑盈盈地說:「怎麼會呢?小謹別瞎操心。」
「可是!」
楚楚見魏立謹欲言又止的,便摸著他的頭問:「怎麼了?」
他睜大眼眸問道:「楚楚姐姐是因為舅舅的關係嗎?」
「小謹為何這麼說?」她的心事連小謹都看得出?
「最近我聽福伯說舅舅對楚楚姐姐很好,而且楚楚姐姐不是不小心傷了頸子嗎?我還聽說,舅舅他除了真的忙到沒時間才會托福伯給楚楚姐姐拿藥來,要不他都會親自給你送藥是不是?」魏立謹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那又如何?這沒什麼吧?」楚楚不以為意。
「楚楚姐姐是在想舅舅所以才會發呆對不對?」魏立謹雖是胡亂猜測,卻也說中事實。
「小謹,你別胡說。」
「我哪有?」看楚楚姐姐一臉紅暈,他怎麼可能會說錯?「楚楚姐姐,你喜歡上舅舅了是不是?」魏立謹直接問道。「我……我才沒有喜歡上你舅舅,他脾氣不好,舉止又粗暴狂妄,加上又愛亂給人扣罪名,我怎麼會喜歡他,才沒有呢!」楚楚矢口否認。
但愈解釋愈是顯得在乎,魏立謹心裡明白得很,楚楚姐姐這番話分明是應驗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俗諺。
不過,大人之間的感情事他還是不瞭解,所以還是別多問的好,「楚楚姐姐,我們別聊這個了,我好不容易才偷閒來找你,你陪我去溪邊玩好不好?」
只要別再問她有關斬袁皓的事,她什麼都好。看了一下天色,正巧過了午時不久,想到靳袁皓等一會兒要來幫她上藥,她就亂了方寸,剛好可以乘機溜之大吉,她開懷地回道:「好啊,咱們走吧!」
他們一走,靳袁皓便從角落走出,臉上掛著一抹詭譎的笑。
魏立謹一進到房裡找楚楚時,靳袁皓也正好來到湘荷居,為了讓他們能好好聊聊,他便不打擾地待在她房門外,沒想到卻讓他聽見她的那番話,方知他在她心裡竟如此不受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