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妍很快地跟了上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時值年關將近,販夫走卒奔走其間,忙著做買賣。而一般人家也忙著採辦過年的物資,大街,雖雪花紛飛,寒氣襲人,但人群穿梭其間,熱鬧的景象將這冷意驅走不少。
幸好,今早兩人出門前,老天爺賞臉,下雪紛飛時節,難得地出現了艷陽高照的晴天。
「這大街上真熱鬧。」杜玉簪攏攏身上的皮裘,望著眼前忙碌熱鬧的景象高興地道。
「是啊,快過年了。」雪妍語氣輕柔地道。
「大伙都忙著辦年貨。」杜玉簪邊逛邊道,嘴裡嘖嘖稱奇,年關將近,她這大小姐與一般人家比起來,還真是顯得格外地無事一身輕。
「是啊,還有不少人家趕著在年節前辦喜事。」
「俗話說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真是!」杜玉簪撇撇嘴,嗤道。
一想到辦喜事,她的心頭便不安了起來。
雪妍側眼凝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
「唉,一年又過了。」杜玉簪忽地仰天歎息。她心想,再不久,爹娘大概也要替她尋對象訂親了。
對於嫁人這件事,她可是百般地不願,因為身為女人家,她自小便深深地瞭解當了人家媳婦,一切可不比未嫁時,家裡的大小姐當得舒服慣了,她實在不想去捧別人家的飯碗。
兩人在各個攤位間穿梭,不少人向杜玉簪喊聲:「呵,大小姐,小小姐。」
這裡的居民十個有九個認得這嬌蠻的杜家千金,因為這城西有不少人是向杜家承租田地謀生,於是都尊稱她一聲大小姐。而對於童養媳身份的雪妍,因她尚未正式過門,逐也尊稱一聲「小小姐」。
「嗯。」杜玉簪懶懶地應和,早就習慣了旁人的奉承。
雪妍輕輕頷首,回應了眾人不停的招呼。
逛了許久,杜玉簪對雪妍道:「雪妍,我累了,咱們到『臥龍軒』喝茶去,可好?」
「是,小姐。」
「那走吧。」
沒多久,兩人便來到了「臥龍軒」,跑堂的小二哥當然認得這兩位貴客,趕緊熱情地上前招呼。
「大小姐、小小姐,好久沒來啦。」
「才不過幾天沒來,瞧你說得這麼誇張?」杜玉簪嗤道。
這「臥龍軒」是京城裡高級的酒館之一,王公貴族時常光顧,這飯館裡的酒菜價格高昂地嚇人,據說庖廚者是皇宮裡的前御廚。
店小二客客氣氣地將兩位貴客帶到東廂的「竹苑」。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帶本姑娘上西廂的『菊苑』?」杜玉簪不滿地凶道。
臥龍軒樓下為大眾廳堂,一般的客人便在此用餐,而樓上則是雅致的廂房,分別為梅、蘭、菊、竹四苑,而其中的「菊苑」則是杜玉簪的最愛。
「是啊,小二哥,我們一向在菊苑用膳,今日為何帶我們上『竹苑』來?」雪妍客氣地問。
小二哥一臉為難地望向兩人。「這……」
「你這人怎麼……」
杜玉簪正要啟口開罵,但一向心思較論細膩的雪妍,看出了小二哥有難言之隱,於是示意要杜玉簪先冷靜下來,才向小二哥問道:「小二哥,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
「是啊,要不給本姑娘一個交代,信不信本姑娘放火燒了你這破客棧?」杜玉簪氣呼呼地威脅道。
「千萬不可、千萬不可,我的姑奶奶。」店小二忙著求饒,他自然知道杜玉簪這說風就是雨的個性,很有可能說做就做。
雪妍一臉無奈地望望小二哥,溫柔客氣地道:「小二許,你若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說吧,不然就請你帶我們上『菊苑』去。」「不行哪,那兒有……呃……特殊的客人。」
「什麼特殊的客人?」
「哎喲!」小二哥連聲怪叫,「我的大小姐,您這不是折騰我嗎?」
「算了!你不說,我自個兒去菊苑瞧瞧,哼!」杜玉簪下顎神氣地一抬,身子一轉,腳步急急地往菊苑而去,想知道究竟是誰霸佔了她心愛的菊苑。
第二章
「玄祈兄,皇上最近催婚的動作頻繁,一心想將十一格格下嫁給你,真是可喜可賀啊。」德隸端起一隻酒杯敬酒,但臉上那頑皮的調笑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任何一絲絲的真心祝福。玄祈睨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也回敬他一杯。「少說風涼話,這事相信你也逃不了。」
「喔?」德隸揚高一道俊眉,將醇酒一口灌下。
「有消息道,皇上似乎想在『近期』內下旨,將十一格格指給你為妻,恭喜啦,屆時你就成了駙馬爺啦。」
聞言,德隸臉色驟變。「當真?」
皇上催婚的小動作雖不斷,但也只能算是打探心意的動作罷了,也不當真的下過聖旨,難道皇上這一次是認真的?
玄祈噗哧一聲,失笑地道:「瞧你緊張的……」
「等等,先告訴我,你剛才所說皇上在近期內要下旨指婚,這事是不是真的?」德隸認真的神色與方才嘻笑之時有很大的區別。
「哈哈……」玄祈大笑數聲。
「快說!」德隸冷下臉喝道。
「急什麼?真想當新郎官啊?」玄祈仍不願放過他。
德隸氣急地一把抓住玄祈的衣領。「說,剛剛關於十一格格的婚事,是不是真的?」
「好啦、好啦,放手!」玄祈用隨身的骨扇敲敲德隸揪住自己衣領的拳頭,「你要知道,本人是一介文弱書生,比不起德隸貝勒你在馬背上射騎的英雄氣概,你這樣粗魯,不怕嚇到敝人?」
「你……」德隸真想捏死他。
呸,什麼文弱書生?貝勒中最精靈的人就是玄祈!
「再不放手,我這人一受驚,可是什麼都記不得了喔。」玄祈笑咪咪地說著,一點都沒有受到驚嚇的模樣。
德隸這才忿忿鬆手,不耐地道:「別打馬虎眼,快說,當真有指婚這一回事?」
玄祈為自己斟上一杯,一飲而盡後道:「是真的。」
「這……唉……」德隸忽覺頭頂罩上一層烏雲,不免歎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