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的時候,我好孤單,他對我很溫柔、很溫柔……
「愛情來得太突然,讓人招架不住……是嗎?」她淒淒地澀道。
樊焰瞅著她汪汪淚眼,堅定地道:「是的。」
此刻,樊焰心想,他似乎能稍稍瞭解月瓊當時選擇林祥的感受。他當時的確忙於商賈,甚少有時間陪伴她,心頭的那抹空虛的確會使人軟弱。
「所以你現在也只是跟著你的心?」
「是的。」樊焰再一次堅定道。
聞言,月瓊已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再也喚不回他的心了。
「她……對你很溫柔?」她苦澀地問道。
樊焰愣了一下,雪兒直爽的個性、稍嫌粗魯的舉止、如花兒綻放般的燦爛笑臉,無不在他的心頭烙下深刻的烙印。
雪兒直來直往的外表與「溫柔」二字,根本扯不上邊,但他卻能輕易地碰觸到、感受到雪兒內心裡的溫柔特質。
「是的,她很溫柔。」
樊焰的坦白讓月瓊心如刀割,怔愣了半晌,月瓊幽幽開口道:「我……是我的錯,我……我不怪你。」
「謝謝。」
「不用謝,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月瓊……」
「什麼都不要說了。」月瓊沉痛地歎了口氣,幽幽道:「如果,你不想和我犯同樣的錯誤,不想再造成任何遺憾,就快點去將雪兒給找回來。」
「可是……我也傷了她……」
「女人,有時候是心口不一的,她若不肯回頭,至少你已經試過了……」
無法再挽回他的心,月瓊心想,那麼就給他祝福吧。
* * *
宋雪脈帶著休書回到了她生長的雪院裡,房裡的擺設與四周的景物和她離開時,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她的心境卻有了巨大的改變。
她無聊地坐在小亭裡,觀賞著逐漸西沉的夕陽,沒注意到春花與秋菊已來到身旁。
「小姐,您午膳沒吃什麼,我們給您熬了碗肉粥……」
春花還沒說完,宋雪脈即道:「我不餓。」
秋菊見主子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擔憂道:「小姐,您這樣不吃不喝怎麼成?」
「唉,小姐,您別再為姑爺傷神了,哼,他居然真讓您帶了休書回來!」秋菊氣憤道。
春花忙使了個眼色,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宋雪脈臉色微變,但也沒說什麼,只淡淡道:「你們兩個不用擔心,我不是故意不吃,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小姐,您病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反胃,人懶懶的,沒什麼食慾……呃……」才說著,一股噁心湧上喉頭,她不禁捂著胸口乾嘔了半天。
「天,這還得了?」春花忙上前替她拍背順氣,一邊對著秋菊道:「快去請大夫來瞧瞧。」
「不用了,我沒事,扶我回房休息休息就好。」
「小姐……」
「別說了,扶我回房吧。」
* * *
服侍主子回房後,四人還是請了大夫來替主子看看,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項天大的消息。
一時拿不定主意的四人於是相偕躲到了院裡一角,展開四人的秘密集會。
「怎麼辦?小姐有了身孕,這該怎麼向小姐說啊?」
「唉呀,被人休了才有身孕,這下子事情可棘手了。」
「是啊,也難怪小姐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鬱鬱寡歡,說不上兩句話,現在又有了身孕,該怎麼跟老爺說啊?」
「是啊,這可怎麼辦才好?」春花一臉擔憂地道。
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像熱鍋上的螞蟻,著急地商量著眼前棘手的問題。
冬梅瞠大了眼,緊接著道:「你們不曉得,前兩日,我邀小姐擲骰子,你們猜,怎麼著?」
春花三人皆搖頭。
冬梅表情誇張地道:「天啊,真是天要下紅雨了,小姐她居然只是懶懶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沒、興、趣!」
「啊?」其餘三人一聽,也甚覺不可思議。
「天啊,看來這次事情真是大條了。」夏荷憂心地道。
「老爺為了小姐被休回來的事也是傷透了心,這下子要是知道小姐又有了身孕,不氣昏了才怪。」春花跟著又道。
「要不要直接和小姐說,她有了姑爺的骨肉?」秋菊蹙著眉問道。
「千萬別!」夏荷忙搖頭道:「要是這時候讓小姐知道她有了姑爺的骨肉,依小姐的性子可能會要脅我們四人,不准將此事說出去,然後自己偷偷地喝藥打掉胎兒。」
「天!」秋菊捂著受驚的胸口,不住地喘著大氣。
「沒想到咱們當時一個混帳主意,最後竟然成真了。」冬梅總覺得自己虧欠小姐,若當時她們和阿林沒替小姐出這什麼休妻的餿主意,或許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唉……」眾人連聲齊歎。
「這樣吧,小姐平時雖有些嬌蠻,但對咱們還是挺照顧的。」春花對眾人道。
「嗯。」其餘三人均頗有同感。
「我們其中派出一人去問問那個薄倖的姑爺,我們家小姐究竟哪一點對不起他?他究竟要拿小姐肚子裡的骨肉怎麼辦?」
「但這事千萬別讓小姐知道……」
春花的話還沒說完,阿林就從另一頭急匆匆地朝四人奔來。
「阿林,我們正要去找你。」
「有事等會再說……呼……」阿林喘著氣,一手指著大廳的方向。
「別急,有事慢慢說。」
「慢不得、慢不得,咱們有客人來了……呼……」
「哪裡的客人?」秋菊問道。
「咱們四姑爺,這會兒正和老爺說著話呢!」
「啊?」四人均是一驚。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春花四人相覷一眼,默契十足地齊聲道:「咱們快去!」
* * *
躺在床榻上的宋雪脈並沒有立刻入睡,四名貼身婢女的前腳才踏出房門,她的淚水便立刻奪眶而出。
她將自己埋在錦被裡,壓抑的哭聲只有她自己聽得見,她不想讓其他人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只消一閉上眼,她腦海裡浮現的都是樊焰的影子,綿綿不絕的思念在她體內化成了龐大的力量,她非得極力壓抑,才能稍稍制止自己想奔去見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