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溫柔迷人,她寧可要他的霸道,也不要他的溫柔,她怕自己會越陷越深,而且開始渴望他偶爾施予的溫柔。
「你要是再不看我,我的心就要碎了。」
他的聲音帶著溫柔的戲謔和笑意,讓她不得不回過頭,而他熾熱的目光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若塵睜大眼睛,感覺呼吸梗在喉嚨中。
「你怕我嗎?」他的聲音沙啞。
若塵輕顫的屏住氣息。是的,她害怕他,害怕自己對他無法克制的反應,她不敢迎視地撇開眼神,這些細微的動作都落入他眼底,他微微一笑,伸手觸碰她額前的髮絲。
「谷正凡……」在低喃出他名字的同時,聲音裡滿是乞求和警告。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生疏,叫我正凡就好。」他輕笑的調侃,但聲音輕柔如蜜。「我認為我必須親吻你。」
「谷正凡。」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無力的抗議,然後他的頭已經俯下。
她催眠似地望著那張性感的唇緩緩落向她的,他的唇彷如蝴蝶羽翼般的輕輕碰觸她,但帶來的震撼卻使她顫抖不已,體內甦醒的情慾,如排山倒海般沖刷而來,像有自己意志似的響應著他。
若塵驚恐的發現她要他的吻,而且遠勝於她這輩子想要的任何東西,可是她並不瞭解她的需求有多強烈,直到現在。
她無助地閉上眼睛,即使心裡正敲著警鐘,但他的唇甜蜜得像烈火焚燒,它感覺起來是如此的美好。
他的唇挑逗的在她唇上梭巡,而後加深再加深,直至突破她芳唇的障礙,他伸舌探入她濕潤而甜蜜的口中,舔舐她柔軟的唇,然後,終於和她的舌相遇。
她的直覺告訴她該抽身,但他一向是情況的主控者,他的手托住她的頭,阻止了她的退縮,他更加深入,而所有離開他的念頭似乎都不翼而飛了。
若塵顫抖地迎接他,她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只是本能的模仿他,用她的舌探索他的口,熱愛他的滋味和熱情,在感覺她的臣服時,她驚訝的發現他龐大的身軀似乎也微顫了一下,然後他突然中止那個吻。
若塵睜大眼睛困惑的注視他,他的眼中好像點著兩簇情慾火焰。
「再下去,我要的恐怕就不只是一個吻了,甜心。」
他的話立即將她驚回現實中,若塵既懊惱又窘迫,不用說,她的臉連耳根都湧上一片潮紅。
老天,快點做些什麼,或說點什麼都好……奈何她腦袋一片空白,機智也完全打結。
他實在很想繼續下去,只可惜……「走吧,我們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遲到?「我們要去哪裡?」她愣愣的問道。
「你外婆要我今晚帶你回去。」
「今晚?」若塵怔了一下,突然想到今天是她母親的忌日,她的臉色不由得一沉,這段日子的混亂,讓她幾乎忘了那個家的存在。
如果可能,她真不希望回家!
她很清楚每一次的家庭聚會是在什麼樣的氣氛下進行,又是如何收場,那不是一句不歡而散能夠形容的,套句曼琳的話,活像上戰場打仗。
想到可能面對的難堪,若塵幾乎要放下自尊,哀求他不要去了,但她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或許是內心深處某個她不願承認的渴望,她渴望有人能夠瞭解她,拯救她,但她繼而駁斥自己可笑的想法,她之所以不開口,純粹是因為求也沒用,反而只會挑起他的好奇心罷了。
當所有人一到齊,晚餐隨即在李老太太嚴肅的聲音下開動,每個人各懷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但最常開口的只有外婆和阿姨,其他人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免得自找沒趣的掀起戰火。
若塵看著和自己不親的姊姊和妹妹,兩人都是單槍匹馬的回家,她很明白她們的心理,要換做是她,她也不會帶自己的老公小孩回來活受罪。
整頓飯吃下來,若塵吃得提心吊膽,深恐她阿姨一句無心的話,又引來外婆有心的諷刺,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這頓飯吃得相當平和,甚至可以說是愉快的,她看得出來外婆對谷正凡非常滿意,看著外婆難得的笑臉,她不禁感到有點罪惡感。
好不容易吃完飯,若塵一面用甜點,心裡不斷的盤算著該找什麼借口走人,她可不想讓谷正凡留在家裡過夜,誰知道戰爭什麼時候會爆發,能夠平安的吃完這頓飯已經是奇跡了,她可不敢奢求第二次奇跡。
果然!
她就知道奇跡是不可能發生兩次的。
戰爭果然爆發了。
外婆一開始諷刺謾罵,曼琳立即反唇相稽,她的父母隨即加入勸架的行列,不勸還好,這一勸外婆連勸架的人也一起罵,似乎想將平日累積的怨氣-古腦發洩完。
「媽,難得今天正凡第一次回來吃飯,您就別再生氣,少說幾句吧。」馮琳英為雞的勸道。
「少說?哼,我還要多說呢,正凡現在是我們是「李」家的女婿了,他當然應該明白一切事實,難不成還要在他面前假裝「慈母嚴父」,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假象啊?」李老太太越說越起勁,巴不得她的好女婿趕緊加入她「唾棄」的行列。
眼看幾個人又吵成了一團,她大姊莫可奈何,只好尷尬的陪著笑臉,東拉西扯的想轉移谷正凡的注意力,但現下越來越熱烈的爭論聲,只怕連死人都吵得醒了,她大姊求助的看向她,若塵只是冷漠的轉開視線。
同樣的戲碼,上演不下數百次了,每個人早就駕輕就熟,她也早該習慣了,那些尖銳、哀求、痛苦和憤怒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繞,今她厭煩得想尖叫,想大笑,做什麼都好,只要能掩蓋他們的聲音,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一如往常,漠然以對。
但她並不完全如她表現出來的冷漠,如果他不是如此深切的看著她,他不會窺視到她眼底的痛苦和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