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琪困惑的搖搖頭。「我不明白你想表達的是什麼?」
「當一個人為了愛而痛不欲生時,那種刻在心版上的痛是時時刻刻,是沒有其他任何情感或者外界的力量可以使其淡化,哪怕只是片刻的談忘,不是嗎?」
甚至在她自己明白之前,他就透析了她內心深處。他溫柔的話像柄銳利的刃割開了她的防衛,讓她赤裸的呈現在他面前。思琪變得脆弱而且驚懼莫名,臉色逐漸蒼白。
他沒有讓她有絲毫喘息思考的機會,接著問道:「告訴我,你有多久沒有想起沈傑了?你難道能否認,這些日子的你,是不快樂的嗎?」
她突然明白了,一股怒氣迅速自心中竄起,思琪白著臉,忿忿的甩開他的手,「你想告訴我,我並不是真正愛著沈傑嗎?」
「思琪,冷靜點!我並沒有說你不愛他,只不過那並不是你所以為的愛情。」
思琪憤怒的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心卻感覺不到痛,她所有的思想和感覺,都集中在對抗克勳那可恨的指控。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和權力來評斷我感情?難道我的痛苦,我的悲傷都是假的?」她幾乎歇斯底里的大吼。
他不理會她的憤怒。「你真的為了他而痛苦?又或者是為了一直以來的夢想破滅而絕望哀慟?」
他那種平靜到近乎殘忍的口吻,就像針一樣的刺,他話中可能的真實,更讓她難以忍受,她突然感到恐懼莫名,就好像一直以來,她所習慣的某種外殼即將崩潰。
不!她不要!她不要去探究那外殼之內的真相會是什麼。
「思琪,你為什麼不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真的愛他,你不會因為我而重展笑顏,不會受我吸引!若和沈傑是男女之間的情愛,無論如何,我一定無法使你忘記那種痛苦,即使是短暫的幾秒鐘也不會!」
「你……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該死的憑什麼玩弄我的感情?」思琪憤怒的目光夾雜著更多的痛苦,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忿忿的咒罵。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生氣到瀕臨失控邊緣,憤怒的他失去了理智,也許是克勳的話太接近事實,太接近她不敢去想的核心,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只想反擊他,像他傷害她一樣。
「我或許受你偽裝的溫柔所迷惑,不過,你錯了!你從來沒有一刻能使我忘記過沈傑!相反的,我把你當成他,你的溫柔讓我想起他,你的吻讓我幻想是他……」
「住口!」克勳猛的伸手將她拉向他寬厚的胸膛,她的上半身完全貼在他懷裡,她使盡力氣想推開他,他索性將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後,半瞇起的眼眸燃燒著兩簇熊熊的怒火。「告訴我,你只是說氣話!」他強硬的口氣半帶著命令。
「不!」思琪瘋狂的吼道。「是真的!我的心中只有沈傑,我!」她的話被一聲狂暴的低吼的阻斷,克勳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懲罰似的肆虐著她的唇,她不住扭動,想掙開他。「你放開……」她掙扎的想開口,但他的舌卻乘機更加深入。
怒火隨即被慾火取代,慾望如星火般迅速的燃起,克勳忘了憤怒,溫柔取代了狂暴,他轉而深情的吸吮著她。
那種帶著靈魂深處般渴望的吻,煽動著她,也喚醒她體內深處的慾望。
思琪感到全身燥熱,兩腿虛軟無力,一股既興奮又恐懼的戰慄,以及莫名的需要和渴求竄遍全身,她只能無力的攀附著他,再次縱容自己沉溺在他的深吻中,忘了爭吵,忘了傷痛,眼中只是他,心中也只有他。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克勳才放開他,濃烈而狂熱的慾望有如兩簇燃燒的火焰,反映在他的眼中。「承認吧,思琪,你根本無法抗拒我,更無法抗拒你身體的反應。」他語氣不穩的說。
克勳的話像是一盆冷水,頓時將思琪由迷醉中潑過來,嫣紅的臉色轉為慘白,她氣憤的想張嘴抗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無法反駁他的話,她的怒火大半是源於那令她感痛苦的事實。
她知道克勳是對的!
她的身體無法抗拒對他深切的渴望,老天!她從不曾感到這麼無助和恐懼過,思琪困難吞了口口水,勉強自己泰然自若的:「克勳,我們都是成熟的人,有著肉體渴望,我不否認你的魅力讓我產生肉體上的慾望,因為是正常男女都會有的反應。」語畢,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強裝的笑容,竭力想維持住最後的一絲尊嚴。
克勳譏諷的撇撇嘴,幾乎一眼就看穿她。「你是說只是男人都能引起你的反應嗎?思琪,你先沒學會對自己誠實,我可不以為任何男人都能挑起你熱切的渴望。」
思琪眼底閃過一絲傷害,抿著嘴,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上樓。一回到房間,她將自己重重的拋在床上,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腦中盤旋的是克勳字字句句的指控,她是那麼的彷徨無助到甚至無法反駁他。
明知道他說的都是錯的,她為什麼無法辯解?為什麼她的心因他的話而動搖?
這太可笑了,她怎麼會因一個近乎陌生的人而懷疑她對沈傑那根深蒂固的愛?難道她付出了這麼多年的愛,是這麼經不起考驗?
思琪啊思琪,你到底是怎麼了?似乎自從認識克勳之後,她一向傲人的理智就失去作用,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輕易的讓他進駐了自己的心裡?她無聲的詢問自己,什麼因素讓她在面對他時,變得那麼脆弱無助?
原本美好的晚餐氣氛,被他徹底的破壞了,克勳在酒杯裡斟滿了酒,頹喪的往後靠回椅背,神色痛苦的注視著杯中暗紅色的液體。
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傷害她,但除此之外,真的別無辦法,他無法看她將自己塵封在一份不屬於她的愛情中。思琪必須學著看清自己的心,也看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