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廉抹抹鼻子,依然沒有看著仲卿,專心地看著高速公路上的筆直道路,尷尬的笑了。
「說真的今天可以再次巧遇,我很高興。」
「……」仲卿絞著自己的手,她慶幸自己戴著墨鏡跟帽子,才不會讓自己竟然因為有點高興而發紅的眼睛被他看見。
她好矛盾。
這些日子來,她心中的矛盾只有自己清楚明白,明明就是被這樣怪異的男人吸引了,但是他們所發生的這些難堪,卻又要逼的她努力去忽略那心動的感覺。
如果不被吸引,她真的可以不必顧慮太多,就直接向好友訴苦。
也許寧華那一句「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方牧廉了吧?」剛好就是結實地打中她的心坎,但是!他對她傷害卻是如此之大,她怎麼可以去喜歡上一個對她施暴的男人?怎麼可以?
所以……「不!不!我恨死他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聲音一直跳出來,提醒她。
直到她還是坐上了他的車,還是在反抗。
然而……該死的!方牧廉,你現在怎麼又可以對我說這些話?!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多努力地要把你逼近的臉龐跟溫柔、還有暖暖胸膛,用你對我的粗暴侵犯來打碎?
如果……你不要對我做了這麼不可原諒的事情,那……不是很好嗎?也許我們就……唉,想太多了吧。仲卿又用力搖搖頭。
「還你吧。」方牧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拿到仲卿的眼前。
「嗯……謝謝……」
她竟然還跟他說謝謝。她是被威脅的人呀。方牧廉更尷尬了。
「我送你回去吧,下個出口快到了。」方牧廉打著方向燈,向出口接近。
就這樣?
仲卿張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千方百計要她上車、不惜以威脅來逼她就範,結果就這樣?
天哪,仲卿發現自己有些微的失望。
「很奇怪嗎?」他笑著對沉默不語的仲卿看了一眼。
那眼神讓仲卿感到熟悉。怎麼她現在才發現他其實眼神英氣逼人,但是卻又像初遇的那晚一樣溫柔。
「既然以後都要裝作不認識也不會再見了,那乾脆就現在開始呀。」
他說的倒是一派輕鬆自然。卻不知道仲卿心裡產生強大的迷惑。
此時手機響起,「玫瑰玫瑰我愛你」的樂音解除了一些些車內氣氛的尷尬。
來電顯示是:「Sam」。
第四章
一座名為愛情的旋轉木馬
仲卿不想再承受達祥給她的第三次羞辱。
用出軌來羞辱她還不夠嗎?他竟然拿方牧廉對她大作文章,罵她恬不知恥,連電話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托管了?他莊達祥從來就沒有這項特權過!
「唷!你跟這位司機先生進展的還真快!怎麼?他床上功夫好不好啊?」當仲卿坐在方牧廉的車上接起了達祥的電話,換來的就是這句話。
「莊達祥,講話客氣點!」仲卿開始後悔接起他的電話。
「我不客氣嗎?我恭喜你呀,孫小姐。」達祥絲毫不想放過她。「你終於擺脫陰霾,有個填補寂寞跟空虛的男人囉……」
仲卿完全不認得電話裡的這個王八蛋是誰了,是那個她以前深深相信、並死命愛著的達祥嗎?
這個男人,不過就是個跟野女人隨意上床的狗!
「我只是手機掉在計程車上,就可以激發你這麼多的想像力,我看,莊先生你也可以去當作家了!」
旁邊的方牧廉面無表情地繼續開著車,下了高速公路,不過仲卿看的出來,他其實很想笑,只是憋住了。
「對喔……我忘記孫小姐你是大作家呀,編個這樣的謊話對你來說不難。掉在計程車上……哼……」
達祥雖然口氣依然酸溜,但是明顯的軟化了。
仲卿隨後做出一記重重的反擊。
「隨你怎麼想吧。」她輕蔑的笑了一聲,「反正我跟你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都沒管你跟誰上床,你憑什麼來管我跟誰上床?」
仲卿現在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她在尤芳美的淡水套房門口前聽見的叫床聲,還有她夢裡想像他跟尤芳美肢體交纏的噁心模樣!
「卿卿你……」達樣被她這樣的話打到舌頭打結,真是沒想到,她對他可以這麼不在乎?
「我怎樣?我有說錯嗎?」仲卿覺得真爽,雖然還是有點心痛。「還有別叫的那麼親熱,你沒資格叫我『卿卿』!」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打給你,是要跟你說什麼嗎?」
「沒興趣知道。」仲卿說了個謊。自從她知道達祥打過電話來,她就一直在猜測達祥找她的理由。
「好吧……那算了……」達祥頹然的說著。「打擾你了。」
怎麼今天晚上的男人,都在做讓她失望的事情啊?
「就這樣?」這三個字她已經出現兩次了。
「那不然我還能怎樣?」達祥語氣依然不悅,「你說的沒錯呀。我們是已經互不干涉了,只是沒想到你的語氣這麼絕,打算連朋友都當不成。」
果然,達祥還自私的認為他們還可以當朋友?!
「你太自大了吧?」原本開始心軟的仲卿聽到這些話,升起了怒火。「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還在那邊一廂情願?然後怪我不給機會?當朋友?虧你說的出來!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達祥被仲卿的這一席話罵的愣住了。
「莊達樣,你給我聽好!」仲卿腦門直冒火,聲音刺耳到方牧廉都有點受不了。
「本姑娘,孫仲卿,寧願跟一個計程車司機上床,也不屑跟你這種人當朋友!你聽清楚了沒?!」
猛然按下電話、關機後,車內只剩下尷尬的沉默。
她失態了,第二次在方牧廉的面前失態。他一定會想:「啊,果然是個潑婦。」
但是方牧廉依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問她一句「你要在哪下車」,仲卿只是直直的往前指,沒有說話。是的,直走就會到她家了,然後車內就恢復了沉悶。
仲卿最後丟給達祥的那句話,的確是氣話,但是……這時候說出來似乎會變得別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