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的甘家隨從終於正是放開了塗深深,她面無血色地奔到莫子尉跟塗勝永的身邊,將重傷的塗勝永拖到沙發後掩蔽。
到手的肥肉飛了,還是因為自己教出來的好兒子……
甘武從怒不可抑。
「你……虧我生養了你這麼多年!我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一個爸爸不會這樣忽視自己的兒子,處處都由不得他做主。」
甘亦中話還沒說完,甘武從用盡所有的力氣,反手甩了甘亦中一巴掌,在沒有防備下,甘亦中被打倒在地。
「全部都給我殺了!殺了!」甘武從紅了眼睛,下了殺戮的命令。
莫子尉撿起了甘亦中倒地時落下的槍開始一一反擊,打倒了幾個甘家隨從,但是人數實在是太多,他單槍無法抵擋,肩膀及腿部都中了槍。但他畢竟是殺人的武器,抓起了倒地的甘家隨從當作盾牌,射殺的血跡點點噴在他的身上、臉上,在撂倒、閃躲過幾個隨從後,他靈活地竄到甘武從的身邊。
「姓甘的老賊,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莫子尉滿臉鮮血地大聲吼叫,他真的是受夠了,一槍就要轟掉甘武從的老腦袋。
此時,卻看見沒有防備能力的塗深深與塗勝永,已經被兩個甘家人拖出來用槍指著。
「子尉,殺了他!殺了他!不要管我們了!」塗勝永用力地大喊,以至於傷口鮮血不斷。
「殺了他才能杜絕禍害,反正我怎樣都得死……」塗深深也哀求著莫子尉快點解決甘武從。
不!他做不到。他猶豫了,這時候莫子尉感到眼前一黑,癱軟在地,在他猶豫的當頭已經被甘家人從背後一槍打進胸口。
「子尉!」塗深深尖叫,看到那把槍已經指向了莫子尉的頭。
啊啊!預言……這就是預言?他滿身鮮血,不、不要!不要!
「哈哈……莫子尉,我剛剛就警告過你了,我甘家人多勢眾……」
「砰!」
甘武從話還沒說完,眼睛突然翻了白,緩緩的望向背後。
「亦……亦中你……」
「父親,你鬧得夠久了,該回家了。」甘亦中面無表情說著,槍口硝煙裊裊。
所有的人,包括塗勝永父女、甘家隨從都對眼前的突發狀況感到錯愕。
「我……我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胸口的槍傷,讓甘武從原本就虛弱的肺部呼吸不過來,他依然用力地撐住站穩腳步。
「就因為你是我父親,所以……」甘亦中流下沒有表情的眼淚,「做兒子該讓你從白日夢裡清醒了。解脫吧,父親。」
莫子尉朝著甘武從的太陽穴又補了一槍,一下子就讓甘武從沒了氣息了。
甘亦中看著父親倒下的身體、圓睜的眼睛,竟然覺得輕鬆。
「莫子尉,你太多事了。」甘亦中看著滿身是血的莫子尉說。
「我不能讓你……背上弒父的……罪名過一輩子。反正我……殺過人,沒……沒差……」莫子尉苦笑了一下,虛弱地放下手中的槍枝,終於閉上了眼睛。
「子尉……」塗深深爬到愛人的身邊,輕輕地搖著他,摸著那溫熱、不斷自胸口流出的鮮血,塗深深瀕臨崩潰。「子尉!別睡!別嚇我!張開眼睛看看我,求你……」
雙手上沾滿了鮮血,塗深深呆滯地在莫子尉的胸口一邊摸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止血點,止血點在哪?啊?血……好多血……怎麼辦?我還是好笨……找不到止血點……」
那個向日葵迎風搖擺的清晨,記得我也是這樣笨手笨腳……
「對不起,子尉,我找不到……找不到……」
晶瑩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洗去了莫子尉臉上的斑斑血跡,卻喚不醒她的騎士、她的愛人。
「火焰般的男子,將會為了帶你離開地獄付出昂貴的代價,紅色的光不只是火焰,還是血的象徵……」
鮮血染遍的莫家,結束了一場關於未知寶藏的白日夢。
火焰熄滅了,離開了地獄的雪天使,卻雙手沾惹了所愛的騎士汩汨鮮紅,振翅走入另一個地獄。
尾聲
後記重生
蟬聲鳴鳴,抬起頭望著樹葉縫隙間的晶亮天光,她微微地笑。
這樣應該就是天堂該有的景色吧。
那個人一定在天堂裡想念著她吧?
他總是會陪在她身邊,聽她彈鋼琴、跟她一起唸書,有空的話就一起到花圃走走,有時候會說說關於軍火生意上遇到的新鮮事。
對於她的冷漠及相應不理,他是這麼的包容及接受。
長這麼大,很少出過門,甚至連朋友都沒有。
而他,是她的朋友、她的騎士、她的愛人。
但是,他卻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姐,有人送禮物來了。」
阿慶輕聲地呼喚她。
「噢?禮物?」
「是啊,是印尼那邊過來的快遞。」
印尼,大概又是那個討厭的傢伙吧?
果然,一打開包裹,又是濃郁到可以薰死人的香水氣味,還有一把花束。
「親愛的深深小姐,玉體可安好?最近家裡的事業真是搞得我頭大,一堆人怕不賣毒品的話,就會讓家族撐不下去,但是,我想總會有出路的。就像莫子尉,當初捨棄了毒品,而走出另外一個事業高峰。雖然賣軍火也不是多正當啦……哈哈。另外,我還是要舊事重提,你還是不考慮接受我的求婚嗎?我這麼一表人才,堂堂正正……」
沒看完信,塗深深就一把將信紙塞回花裡,「你處理掉吧。」
「是的。」阿慶對於甘亦中這樣三天兩頭的快遞、送禮攻勢也深感佩服。
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啊!這樣光明正大的追求。
撇開以前的恩怨不說,這樣追求一個「莫太太」身份的女人,這個甘亦中也真是死心榻地。
塗勝永自從上次槍戰後,行動稍微不便,但是因為今天艷陽高照,也就緩緩地踱到庭院裡與女兒並肩而坐。
「爸爸,你想像過天堂的景色嗎?」
「……深深,也許過幾年我就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