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有?」黛眉緊緊一擰,「Josh啊!」
哦,那個跟他用同一個英文名字的傢伙。
一個朦朦朧朧的形象跳入燕喬書腦海,可無論他怎麼凝神,就是無法令它更加清晰。
他決定那不是一個特別了不起的人物。
「我看也沒什麼……」
「誰說沒什麼?你敢說我的副幕僚長沒什麼!」明眸噴出烈焰,她看起來彷彿深受侮辱,一副想殺了他的模樣,「他那麼英俊、迷人、幽默、富同情心、有責任感,你不覺得他看人的眼神很性感嗎?」
「不覺得,我只知道這傢伙很愛諷刺。」
「可諷刺得很巧妙,也不傷人。」她反駁,「那正是他獨特的幽默啊……還有,他笑起來的模樣,好可愛、好無辜,還有一對……」未完的語音如最輕柔的風,轉瞬消逸。
「還有一對什麼?」他揚眉。
「還有……」她說不出話來了,感覺不僅呼吸梗在喉頭,就連心臟似乎也暫時停止了跳動。
Josh還有一對可愛的酒窩,就像……就像他一樣!
江若悠驚恐地睜大眼,這一刻忽然發現這陣子總令她念念不忘的Josh居然跟眼前這個男人有幾分相似之處。
他們都善於諷刺,而且笑起來的感覺同樣帶著小男孩般的淡淡羞澀。
他們……天!他們連名字都一樣,喬書的英文名字正巧也是Josh.「你怎麼可以……」她屏著氣息,發現自己心跳奔騰難抑,「怎麼可以也叫Josh?」
「嘿,別說得一副好像我盜用那傢伙名字似的,你要搞清楚,若悠,我可是從高中起就用這個英文名字了。」
是啊,他是從高中起就用這個英文名字了,她怎麼會忘了呢?
哦,她的Josh……
「若悠?若悠?你想什麼?這麼入神?」
是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江若悠驀地凜神,感覺雙頰奇異的滾燙,她眨眨眼,隨口扯個話題,「你姊姊最近怎麼樣了?」
「我姊姊?」燕喬書一怔,沒料到她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話題,「什麼怎麼樣?」
「你不是寫信告訴我說她今年年初決定搬到北京跟你姊夫一起住嗎?」
「是啊。」
「她過得還好吧?」
「放心吧,姊姊跟姊夫感情好得很,怎麼會過不好?」燕喬書微笑,「在北京肯定也是夫唱婦隨羅。就算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姊夫也會好好照顧她的。」那倒是。江若悠點頭同意,記得前陣子她還在一本婦女雜誌上看到記者對燕霜凝的專訪,據說她跟陸蒼麒在商界可是有名的模範夫妻。
「看樣子她的婚姻應該很幸福。」
「是啊。」
「那你呢?」她突如其來地問。
「我?」
「看到你姊姊如此美滿的婚姻,難道不會讓你興起起而效之的念頭嗎?畢竟你也年近而立之年,至少該交個女朋友吧。」
「嘿,若悠,你該不會在為我的終身大事擔心吧?」他誇張地揚高語調,嘴角銜著半嘲弄的笑意,「先為你自己擔憂吧,是誰今天下午連一個男人也釣不到的?」
「誰說我一個男人也釣不到?」她不服氣地嘟嘴,「明明有一個帥哥主動跟我搭訕,是你不懷好意搞破壞。」
「好吧,就算我當時沒有及時出現殺風景好了,難不成你會決定跟那傢伙交往?」
「不會。」她嗤之以鼻,「他跟Josh比差多了!」
話語才剛剛衝出口,江若悠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此Josh非彼Josh,可千萬不要誤會啊。她微微尷尬,心跳狂野,可燕喬書彷彿完全沒聽出異樣,只是長聲歎息。
「拜託你醒醒吧,若悠,你還要這樣迷戀偶像多久?回到現實中看看真實世界裡的男人吧。」
「什麼意思?」
「我說,你別這麼老迷那些螢幕上的偶像。」他搖頭,「難怪到現在都交不到男朋友。」
「彼此彼此。」她冷哼,「怎麼不說你自己不交女朋友?」
「我是沒時間。事業為重。」
「我現在也不想交。」她振振有辭地說著違心之論。
「你都二十八歲了,小姐。」
「那又怎樣?」
「再不積極點恐怕嫁不出去了。」
「我的終身大事不勞您為我費心。」
「我只是不希望一個好端端的女人嫁不出去,你條件又不是太差,只是不像個女人而已。」他打量她,「瞧,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唇也夠紅潤……對了,要再把這副黑框老處女眼鏡拿掉的話,說不定能騙到幾個男人。」這番話說來似褒似貶,非褒非貶,聽得江若悠心中相當不是滋味。
「謝謝你的關心,哥兒們。」說著,她故意推了推黑框眼鏡。
「不客氣。」
「哎,你既然這麼有義氣,不妨好人做到底如何?如果我到了三十歲還嫁不出去,你乾脆大發慈悲娶我算了。」她語帶譏刺,明擺著為難他。
他卻回答得明快,「沒問題。」
她一嗆,不敢實信地瞪他,「你開玩笑,燕喬書!」
「別誤會。」他似乎也有些尷尬,「是你要我發揮騎士精神的。」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略帶尷尬的模樣教她也不自在了起來,心跳加速、呼吸凌亂,腦子糾結成一團理不清的毛線,「呃,我們繼續看電視吧。」她喃喃地建議。
「好主意。」他迅速點頭,跟著她將眸光調向電視螢幕。
兩個本來在沙發上懶懶並肩的身軀倏地正襟危坐,僵直成最凜然的姿勢,而四束眸光皆是直直射向前方,不敢冒險偏離。
瑩然柔美的月輝透過透明落地窗,靜靜灑落室內,圈住兩張微微蒼白且淡淡慌亂的容顏。
長夜未央。
第三章
這是一場屬於藝術界的盛會。
剛過兩點,便陸陸續續有賓客拿著邀請函進入位於晶華酒店宴會廳的會場,各具風格的穿著打扮與會場與眾不同的佈置相得益彰。
因為是藝術盛會,講究的不是上流社會那種富貴風流,也不是商界那種氣派雍容,有的,是屬於藝術家的巧思、收藏家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