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要的不多,只要那位綁著麻花辮的姑娘。」大刀一指,目標正是雪梅。
「我?」雪梅指著自己,尚未反應過來,原來人家不是來劫財,是來劫色的。
「休想!」左競堂大怒,抽出佩帶在腰際上的寶刀。
「什麼休想?我就是看上這丫頭,要她做我的壓寨夫人。留下她,我就放你們走。」這盜匪口氣倒是挺狂妄的。
雪梅很想大罵:你這不要臉的賊老頭!
可是,她才想跨前一步,一道黑影就晃到自己跟前,她一看,是傅子駿。
他一向平靜的臉孔上蒙上可怕的肅殺之氣,殺氣之強連旁人都感受得到。
「試試看,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會讓你後悔你媽生了你。」傅子駿暴怒的語氣從齒縫中迸出來,森冷的寒氣讓對方打了好幾個哆嗦。
盜賊們老羞成怒,揚起了手中的大刀,叫囂著:「兄弟們,給我殺!」黑衣人聞聲殺了過來,而傅家這一方,左競堂高喊一聲:「退。」除了兩個家丁護著女眷們往後逃外,其它男人全上前應敵。
一時場面混亂不已,膽小的丫鬟受到驚嚇,只顧著自己逃,哪還想得到主人。
梁玉華眼看自己的丫鬟逃了,啐罵一口,轉而跑入林子裡,躲在樹後看著眼前的情況。
「夫人,咱們快走。」阿采算是較冷靜了,要跑還不忘扶著受了驚嚇的傅夫人,而空著的另一手要去垃……咦,沒人?!
「小姐,你在做什麼?」雪梅此刻蹲在地上,一手抱著白兔,一手忙撿著大石子包在手巾裡。
雪梅瞪她一眼,「你沒看我在撿防身武器嗎?」此刻戰況激烈,家丁們全是不懂武術的莽夫,讓盜賊們狠K了幾拳後就倒在地上哀鳴不已;不過左競堂的劍術出神入化,兩人圍砍他一個也傷不了他半分。傅子酸的拳法也硬是了得,同兩個盜賊在原地周旋;左競堂的兩個護衛也不是泛泛之輩,將另兩位盜賊困得死死的,而陸天威赤手空拳正打飛盜賊的大刀。
阿采一看,這不得了了,另一位盜賊正步向雪梅。「小姐,小心哪!」雪梅一看一黑影立在自己跟前,起身時,捉了一把沙擲向盜賊,盜賊咕噥咒罵著倒退了一步,雪梅趁機拔腿就跑。
「阿采,帶著娘快逃呀!笨蛋。」到底誰才是笨蛋,哪有人盜賊都殺到自己跟前了,還忙著蹲在地上撿石子的!
方纔那兇猛盜賊睜開眼,老羞成怒,掄起大刀三步並做兩步衝過來。
「小姐,丟掉那隻兔子,快跑呀!」
「不行,小兔子會害怕的。」不丟掉你會沒命的!阿采氣得捶腦袋,真希望此刻捶的不是自己的,而是雪梅這笨蛋的。
「你這臭婊子——」雪梅嚇了一跳,險些跌倒,卻讓盜賊趁勢一把捉住她的肩頭,亮晃晃的大刀垂直揮下,刺得每一個人的心跳幾乎停止了——「放開她!」雪梅眼睜睜的看著傅子駿的身子擋在自己身前,以手臂擋住了那要命的一刀!
雪梅整個人當場愣在原地,心也在瞬間結凍了!
「該死的,我說不准動她一根頭髮。」傅子駿氣得咬牙切齒,奪下盜賊的大刀,一揮就是致命的三刀,盜賊當場倒下。
「你沒事吧?」他忍著痛,轉身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女人。
雪梅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傷口流下許多血,紅紅的傷痕又深又可怕。
「別擔心,我沒事的。」傅子駿感到一股撕裂的疼痛,強咬著牙,他以大刀支地,但他的臉色逐漸蒼白,身子也搖晃起來。
雪梅冰凍的心瞬間瓦解了,流出了暖暖、稠稠的東西,一股感覺壓抑不住的要從心竄出來——
「不!不要啊——」雪梅抱住傅子駿倒下的身子,絕望地尖叫起來:「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居然有人敢到我傅家莊的地頭上來撒野,王總管,立刻派人報官,還有,快馬送信給老爺,叫他從京城趕回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盜賊敢傷了我孫子。」這件意外惹惱了傅老太君,鳳杖頻頻擊地代表她心頭熊熊的怒火,也看得出傅子駿在傅老太君心頭的重要性。
「叫官府立刻去給我追查,敢傷了我傅家唯一命根子的人,我絕不輕易饒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讓我逮到,鐵定讓他成為半個死人。」傅老太君火爆的脾氣實在讓人不敢領教。
此時,也只有梁玉華敢說討好話了。她一手攙扶著傅老太君,說:「傅奶奶,你放心,我爹一定會嚴加查辦,不會放過傷了傅二哥的壞人。」這種時刻,她曉得講這些話是最中聽的。
雪梅自始至終站在一旁,對左競堂的關懷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她的臉色白得嚇人。
傅子駿替她挨刀,臉色鐵青的畫面一再在她腦海中不斷地重複,她的心碎了。
他真是傻呵!真是個大笨蛋。
那一刻,要不是左競堂隨身攜帶迷魂煙霧彈,他們趁機逃回來,只怕再晚一刻鐘,傅子駿就要尾隨大哥傅子榮的腳步上黃泉去了。
「雪梅,你真的是嚇壞了,回房去歇著吧!」左競堂只在意雪梅。
「不……」雪梅搖搖頭,眼眶內的紅血絲又加深了不少,她要等,等到確定傅子駿沒事才能安心。
左競堂勸不了她,只能陪伴在她身旁!
一班人候在傅子駿房門外等候消息。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直到入夜子時,大夫推開房門走出來,卻沒人敢上前詢問。終於傅老太君開口問出大家關心的問題:「李大夫,情況如何?」
李大夫是福州境內最好的大夫。
「不瞞老夫人,傅二少爺傷得不輕哪!傷口不僅長達二十公分,且深可見骨,肉泛紫黑,中了挺劇烈的毒啊!」李大夫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傅老太君震驚不已,險些昏倒在地!
雪梅眼前一黑,但挺了過來,搖搖欲墜的身子讓左競堂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