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梁朋努力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傅二少爺生命沒大礙吧?」
「沒生命危險,只是十天半個月內動不了。」梁玉華歎口氣。
也好,只要將傅老爺——傅勤銳這精明的老頭從京城調回來,別再管手上那檔子事,他就可逃過一劫了。
梁朋不知不覺中露出滿意的笑容,引來梁玉華孤疑的眼光。
「爹,我怎麼覺得傅二哥被砍這檔子事,你似乎開心得很哪!」梁朋不愧為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道:「爹怎麼會不開心呢?想想看,這傅二少受了傷,身邊不就缺了位賢慧的女子在身旁伺候他,你的機會不就來了嗎?你可要加加油哪!」
「我怎麼會不知道?」梁玉華又噘著嘴直歎氣,「可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你沒瞧見傅二哥盯著那賤女人看的模樣,他眼珠子裡根本沒我的存在,我努力個屁呀!」
「怎麼會呢?我寶貝女兒的姿色可是福州境內數一數二的呀!」
「哎喲——」梁玉華直跺腳。「爹,你可要幫幫我,過一段日子,傅伯父就會回來了,他可是挺疼那賤丫頭的,到時,我可不要她比我威風。」傅勤銳果然會回來。倒不如一舉做掉他,好省去往後的麻煩。
「好、好、好,爹派個殺手混進傅家莊去,趁機殺掉她,如何?」
「這回你可不能再找個笨殺手囉!」
「我知道,我知道。」梁朋心中打的可是個如意算盤呢!這一招既可除去他的心頭大患,又可去掉玉華的眼中釘聶雪梅這頭號情敵,到時老的去了,只剩小的;
等傅子駿娶了玉華,傅家莊龐大的家產豈不全落到他手中了嗎?
這可是一箭雙鵰,一石二鳥的好計哪!
當務之急,就是要女兒緊緊抓住傅子駿這頭大肥羊才行。
兩日後,左競堂正式告辭傅家莊,他為了怕雪梅遭非議,只好謊稱遠在京城的父母捎封書信來,信上指出有一女子佯稱懷了他的骨肉,堅持要進左家大門,他得盡快回家和父母商議此事,和雪梅的婚姻只有暫時擱下了。
雪梅明白這一別,兩人將永生再無相見之日,送行那日,她沒有說再見,只道句「珍重」。左競堂對她的這番苦心,她將永遠銘記在心。
倒是對這件事,傅老太君並沒有多做表示,因為她的一顆心全繫在尚未醒來的傅子駿身上。
對於傅子駿的傷勢,說雪梅不擔心那是騙人的,但礙於她的身份,她不便到竹院探望傅子駿,只能默默的關心著。
不過,受傷的不只傅子駿一人,還有一個笨女人。
雪梅偷偷買了一隻雞,叫福嬸熬成當歸湯。她舀了一瓷盅,往下人房走去。才靠近房門,就聽到殺豬般的哀壕聲。
「哎喲!你輕點,輕點嘛!疼死人了。」
「疼?你現在不忍著點,你的腳鐵定完蛋。」
「啊——哇——」淒慘的求饒聲格外刺耳,「痛哇——痛哇——」雪梅噗哧一笑,推門進去。
「阿采,你的腳傷好一點了沒?」
「沒有!」阿采哭喪著一張臉,「小姐,你看看他!說是要幫我醫腳,可是一點誠意也沒有,弄得我的腳是愈來愈疼。」
雪梅佯裝板起小臉,「天威哥,你沒有藉機欺負阿采吧?」自始至終,陸天威才是那個要喊「冤枉」的人。
「我是那種人嗎?」這兩天來,陸天威始終臭著一張臉,每當他看到阿采的腳傷時,他總會想起這麼一句話——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
「以後,沒有那種本領,就不要在壞蛋面前逞威風。」抹上有消腫作用的薄荷膏後,陸天威包上紗布,最後用力地打了一個結。
這會,又讓阿采疼得哀叫連連。
雪梅覺得阿采愈來愈可愛了,其實阿采的本性不若表面那般冷靜,那日,阿采在罵完她笨蛋後,一瞥見陸天威遭偷襲,她也做出一個笨蛋才會做的事——她搶了一枝枯枝朝盜匪打去,未料,卻讓盜匪一掌打飛,撞到樹幹,當場扭傷了腳,把咱們陸大少給氣得快吐血了。
「我是好心要幫忙嘛!」阿采咕噥著,小心翼翼的抬起腳,曲膝坐著。
「你沒幫倒忙就不錯了。」這一提,陸天威更惱了,收拾好藥箱就要離開這笨女人的閨房。
「雪梅,你和這笨女人聊聊,我先出去了。」笨女人?阿采朝他離丟的背影大皺其眉,她才不是笨女人哩!她只是……只是……
「我們阿采才不是笨女人,只是捨不得天威哥受傷才跑去挨打的癡情女子罷了。」
「啊……小姐,你……」阿采驚叫。這話也太露骨了點。
「什麼你、你、你的?」雪梅走到她身畔坐下,打開瓷盅,當歸的香味瀰漫斗室。「怎麼,你這一摔把舌頭也摔沒了嗎?來,把這碗補湯喝了,看能不能把舌頭給補回來。」
「小姐,你還在尋阿采開心。」阿采猶豫不決,當歸雞這等補品她這下人能吃嗎?不過,飢餓的肚子戰勝了一切,她捧起瓷盅,心滿意足的喝著。
嘿嘿,受這傷倒是挺值得,不僅陸天威每天來看她三次,連吃的都高級起來。
雪梅看阿采喝完,囑咐她多休息後,才端起瓷盅走人,卻在外頭不遠處看到陸天威在那候著。
「天威哥,你在這等我嗎?」雪梅開心極了,跑了去。
雖然很努力不去在意她,但陸天威明白心中愛的仍是雪梅。只是,現在心頭多了一個讓他又恨又氣的影子——阿采。
恨她的愚蠢,氣她的不知憐惜。
「丫頭,你和左競堂談開了嗎?」陸天威改不了自己往日的習慣,又伸手去揉揉雪梅的頭髮。
「你知道?」雪梅瞪大了眼,笑起來甜美可人。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很久、很久沒看你笑得這麼開心了。」
「還是天威哥瞭解我。」雪梅眨眨眼。
她又何嘗不瞭解陸天威,她明白,阿采已悄悄進駐他心底了。只是,雪梅明白,此刻還不是點破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