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烈仍是溫柔的笑,靜靜的看著她。
「你生氣了對不對?」她心慌的解釋。「我告訴你,我和宣倫之間是清白的,嫁給他是不得已,是為了要保護我們的孩子呀!」
他輕輕的笑了。
「別慌,我相信你。」他的大掌輕撫著她憔悴的容顏,歎道:「我也好想你。」
這句話讓雨嫣落下滿足的淚水,她輕散櫻唇,卻說不出話來,好怕他又突然不見了,於是,她收緊雙臂緊緊摟著他,淚珠落在它的胸膛上。
「別走……烈,不要離開我……」她啜泣,「帶我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傻瓜!」
他低歎一聲,捧起她帶淚的臉龐,將唇輕輕的印上她的唇。他是那麼溫柔,像是觸碰一件極珍貴的寶物般。
這種感覺……彷彿他要消失了……離開她到很遠的地方……「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雨嫣用盡全身的力量抱住他,心痛得直徜血。
「保重自己。」他低歎著,聲音飄散在空中。
「不、不,不要走!」雨嫣發狂的吼著:「烈,留下來,多暗我一會兒,不要留下我獨自一人!」
她祈求的哭聲讓人聽了為之鼻酸。
「好好活下去。」它的身形逐漸模糊。
「不不要」
她伸手丟抓,卻徒勞無功,仇烈消失了,連四周的景象也逐漸模糊起來……不她的咆哮像空谷回音,四處流竄著……「烈」
雨嫣狂吼一聲,睜開了眼,看到自己仍在深宮中,枕頭早已讓淚濡濕了一大片,她的心如冬雪般好冷、好痛!
夢……如果能永遠不要醒來有多好!
耳畔迴盪著仇烈溫柔的低嚀——
保重自己,好好活下去。
北京城外的護國寺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前來拜拜的人更是擠得水洩不通。但今天不是初一而是初三,人潮反而此初一更多,為什麼呢?
因為初三是雨嫣格格上寺廟拜拜的日子,許多人為了看這個傳說中的格格,不惜冒著擠破頭的危險,也要看一看這個如仙女般美麗的格格一眼呀!
寺廟擠得水洩不通,連四周客棧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
「聽說這雨嫣格格歷劫歸來後,奉旨和大阿哥成了親,現在是皇宮裡最尊貴的格格了,太皇太后更是拿她當心肝寶貝疼,怕這如花似玉的格格再讓人給劫走,所以,規定不許格格再上碧雲寺禮佛,只准她初三這一天上護國寺拜拜。」客棧裡的小二說得眉飛色舞。
立刻有人間了:「拜拜嘛!幹嘛排場這麼大,瞧那官兵怕有一百人不止。」
「嘍!瞧,格格出來了,啊她要回宮了,快著哪!這雨嫣格格真是漂亮。」
「小二,那前頭騎白馬的男子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大阿哥?」
「可不是!你沒瞧見那模樣?儀表堂堂,多威風、多俊哪!跟格格站在一塊兒,真是一對漂亮的金童玉女,聽說皇上要……」
小二滔滔不絕於耳的驚歎聲飄上了二樓雅座。
倚欄而生,仇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還是一樣的美、一樣的清靈出塵,在女婢及官兵的擁護下,她看起來像高貴的仙女,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她是他的呀!怎會半年前和大阿哥成了親,還懷了六個月的身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仇烈雙眸迸出冷絕的眼神,脆弱的酒杯教他一捏即砰。
多脆弱呀!他冷冷.一笑。她已成為他人婦,莫非那一晚的婚禮、交心只是一場遊戲,一個可笑的事?
「砰!」他忿忿的一拳擊向桌面。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風楫天,不苟同的搖搖頭。「頭子,別聽信譏言,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不相信蓮主兒會背叛你。」
自從上一次樹林中,雨嫣不惜拿刀自刎以確保仇烈可以安全逃離後,風楫天就被雨嫣征服了!她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實則骨子裡剛烈得很!如此慈悲為懷、重情重義,風楫天簡直不敢相信她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仇烈不發一詞,痛苦的著著街上的轎子愈走愈遠……那一天,紀淳和風楫夭並沒有帶著他趕赴蘇州,因為他中毒,且情況危急。
要不是碧雲寺的靜心師太收留了他們,只怕他已毒發身亡,魂歸離恨天了。
那毒之強,幾乎要了他的命,害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四個多用,這才逐漸清醒。
一醒來後,他原本不顧一切要去找雨嫣,可紀淳和風楫天千方百計要他留下養傷,這一養傷卻又兩個月過去。雖然後來和許胖等眾兄弟會合,得知背叛的人是石濤,但那又如何?於事無補。
唉!短短半年,人事全非。
仇烈霍地站起身,卻被風楫天一把揪住。
「頭子,你要做什麼?」他驚慌的問,深怕仇烈會一時衝動做出錯事來。
他啞著嗓子,「我要劫轎,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我眼前消失。」
他紅著眼,忍住錐心之痛。
「你瘋了嗎?我不會讓你去的!」風楫天深怕仇烈的舉動引人疑竇,他硬是拉他坐下。
「頭子,你不要發瘋了,現在的官兵起碼有百人之餘,你這一去,無疑是以卵擊石,有命去、無而回。」他壓低嗓音警告。
「你要我眼睜睜的看她離去?」他忿忿的低吼。
「正是。」風楫天冷淡的答道。
仇烈憤憤的瞪著他,「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意氣用事是莽夫所為,頭子,靜下心。」風楫天苦口婆心的勸著。
「我明白。」仇烈咬咬牙。
可是,他已有半年未見到她了呀!
他想她、念她、戀她,相思折磨得他已快不成人形,他多想親眼看看她、摸摸她、親親她,問她好不好?
問她這半年來可皙想過他、念過他?
仇烈再斟一杯酒,仰首一口飲盡。
「楫天,要不要跟我一起來?」驀地,他雙眸綻出邪戾的光芒。
「頭子,上刀山下油鍋,你只要吩咐一聲,我捨命相隨。」風楫天豪氣干雲的拍胸脯保證,才說完,頤了頤問:「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