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咱們要夜訪賈府?」宣奕心底浮起一絲雀躍,這方法可能有趣多了。
此時,一群文人雅士從他們旁邊經過,眾人一瞧,全都極有默契的閉上了嘴。
宣倫謹慎的望了望四周。「別說了,這事等回童家酒坊再商議,小心人多嘴雜。」
「是呀!話到嘴邊留半句,咱們還是小心點好。」宣儒爾雅一笑。「咱們快吃飯吧!吃飽了,晚上才有精神呀!」
待用完午膳、出了客棧,為了往後方便行動,楊涵去買了四匹馬兒代步,月兒與宣奕共騎一騎。
當宣奕拉著月兒上馬時,月兒出乎意料之外的安靜與配合。在騎回酒坊的路上,宣奕悄悄瞄著月兒依舊紅噗噗的臉蛋,忍不住要捉弄她。
「不生氣了?」他將臉湊進月兒白晰的臉蛋,故意將聲音壓得又緩又重。
「我才沒時間和你生氣,麝日的事情比較重要。」月兒一臉燥紅。
無端端的,月兒腦海中卻想起張師傅教她的那一首詩——鳴箏金栗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這究竟是怎樣的心境哪!
現在,她似乎有一點懂了。
可他之前怎能抱著怡春院的姑娘?
月兒氣嘟嘟的噘起嘴,忿忿的瞪了宣奕一眼,沒想到,宣奕反而很張狂的笑了。
這是月兒頭一次感覺到,原來宣奕笑起來竟也是這麼迷人,和宣儒徇徇儒雅的微笑有天大的差別。
他——也是一個迷死人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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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月兒一身的黑衣裝扮,悄悄的溜出了童家酒坊,珍珠和寶玉教她騙了多喝下幾杯酒,這會兒全睡著了。
宣倫、宣儒、宣奕和楊涵全部太不夠意思了,居然意見一致——她不准去!一來是個姑娘家,不宜拋頭露面;二來她不會拳腳功夫,去了只會連累大家,所以,基於以上兩點,她得乖乖的待在童家酒坊等消息。
「我才不要呢!」麝日是她的親姊姊,現在姊姊有難,她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不行!她也要去賈府,她要去救麝日。
於是,她在童妍的房裡翻箱倒櫃,很滿意的搜到這套黑衣黑褲——很像是做賊的行頭——雖然衣服和褲子都大了一些,但她將多出來的用剪刀剪去,將就點穿,不過,看起來像套了一個大布袋,亂可笑的。
月兒摸黑溜了出去,才拐了一條街,便教一股力量拉至牆角,她正要放聲尖叫,耳邊卻傳來軟軟的女聲。
「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要上哪去?」
這聲音……好熟呀!月兒睜大眼望去,居然是童妍!
「妍兒,你嚇死我。」她拍拍自己的胸,壓壓驚,「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跟在我身後做什麼?」
「你呢?三更半夜不睡覺,悄俏的溜出來做什麼?呵!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事。」
月兒教童妍堵得說不出話來,而麝日一事又不能洩漏,她只得胡謅道:「我睡不著覺,出來走走透透氣。」
「透透氣?」童妍狐疑的盯著她,然後大叫著:「你騙誰呀!透氣透到屋外,透到街上來了,你不怕再來一個登徒子把你擄走呀?啐!」
月兒連忙摀住她的嘴。「你小聲點啦!這麼大聲,會吵醒人的。」
「安啦!連死人都吵不醒的。」她臉色一整,「你們到底有何目的?打你們一來,我就曉得你們不簡單,什麼遊山玩水,杏花村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好玩的,說!你們找夜盜判官有什麼事?」
童妍語不驚人死不休,嚇了月兒好大一跳。
「你……你怎麼知道?」
「拜託!用豬腦去想也會知道,你們一來就打聽判官的消息,個個緊張得要死,一看就知道是為了判官而來,唉!」童妍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倏地,她雙眼一瞇,謹慎的瞄著她,問:「你們不會專程從京城來捉她的吧?」
「不……不是……」月兒急得直搖手,歎道:「我們的確是專程來找她的,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來幫助她的。」
「幫助?」童妍偏頭瞧了她好一會兒,「走吧!我帶你一塊兒去賈府。」
「你怎麼知道?」童妍簡直太神了!月兒睜大了眼。
「廢話。」童妍從一旁牽一隻馬兒過來,扶著月兒上馬,自己再躍上馬背,「我送完了酒回家途中,遇到賈府的女婢,她跟我說,賈二爺已在府中設好了陷阱,只等著判官自投羅網,非要生擒她不可。托你的福,我今天不僅酒錢沒收到,還白白賠了幾十兩的銀子。坐好羅!我們要走了,喝——」
童妍手中馬鞭一揮,馬兒像支箭般,往前疾射而出,劃過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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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賈府守備特別嚴密,賈二爺知道,他以不道德手段迫使小蓮成為他第十二位姨太太,判官一定會找他下手,所以,他和徐知府連成一氣,共調動了上百位官差躲在賈府各個角落,打算給判官來個措手不及。
宣奕、宣倫、宣儒及楊涵半夜潛入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這賈二爺果然是個暴發戶,一個小小的賈府,建得富麗堂皇,卻俗不可耐。」宣儒訕訕而笑。
「為了捉一個夜盜,調動了這麼多官差,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些。」宣奕嗤道;「大哥,現在咱們要怎麼辦?」
「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到時候不僅救不了麝日,咱們也會被當成盜賊。咱們分成二隊。楊大人,你和六弟一塊兒去西廂房屋簷上守著,我和宣儒在東廂房這兒守著,我們都不知道麝日會打哪邊來,如果有個什麼動靜,也好有個照應。」
「大阿哥想得真是周到。」楊涵稱許道。
「這點子好,楊大人,咱們就到西廂房候著去。」宣奕點頭說。
三位阿哥武功底子好,但楊涵也不含糊,四人在屋簷上奔走,輕功過人,不發出一點聲響,沒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