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餵她吃下吧!』玉羅婆婆退了一步,似乎不屑碰她。
『是。』玉奴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鼻子,她因呼吸不到空氣,慌張的張開口,驀 然,兩顆如小指頭般大的藥丸緊跟著入喉,害她嗆著了氣。
兩三聲猛咳,讓她的四肢百骸如遭巨岩重襲一般,劇痛難當。
『小心點,這七里香丸可是珍貴得很,若是吃這藥丸也會嗆死,就表示你沒這福分 。』玉奴譏嘲的笑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兩個人和這個軀殼有什麼天大的仇恨嗎?為什麼她們的眼 神及語氣都巴不得她早點死了算了。
身子愈來愈疲憊,視線逐漸模糊,在失去意識時,她只想到一件事──早知如此, 當使者說明任務時,她應該先把凡界的一切弄清楚才是。
當她再度睜開眼,除了前方暈黃的光線外,四週一片漆黑。一時之間,她還沒有辦 法適應這種黑。
突然,一抹影子伴隨著幽黃的燭光乍現在她房裡,一雙眼狠狠的瞪著她,就像…… 『哇──鬼呀!』她下意識的脫口尖叫。
那雙鬼眼倏地暴瞠,冷冷的笑。『還不錯嘛!可以喊出話來,看來,不用我花費力 氣伺候你吃飯了。』
屋裡隨後乍現三抹幽光,點燃了四周的燭台,她這才看清楚了,那人不是鬼,而是 玉奴。
玉奴神情冷淡的瞟了她一眼,抬手拍了三下,立刻有三位綁雙丫髻的奴婢上前來, 兩人抬了一桶水,一人則粗魯的將她從床上拉起來,這奴婢看來好嬌小,力氣卻其大無 比,拉扯得她痛呼出聲。
『幹什麼?放開我。』她掙扎著,另外兩人隨後加入陣營。『別扯我衣服呀!我的 媽呀!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們講不講理?哦……』
『撲通!』一聲,她被渾身脫光光丟入大木桶中,但她立刻彈了起來。
『老天,好冷!』她大叫著,四、五隻大掌又將她按入冷水裡,冷得她直打哆嗦。
天殺的!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鬼地方?
玉奴根本不理會她的哀嚎,兀自譏諷的笑,『夫人,讓她們三個好好的伺候你吧!
』
這哪叫伺候,根本是惡意虐待嘛!
她氣極的急忙吐出幾口污水,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只好忍著滿腔的怒氣,任由她們 搓洗自己的身子。
捱了許久,久到她都認為自己快凍死了,這種殘忍的酷刑才結束。
她被迫換上十分柔軟的綺羅裝,但她顯然是冷到了,鼻子一癢,哈啾聲,噴涕就噴 到了玉奴精雕細琢的臉上。
哦喔!她慘了!
玉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抽出懷中的帕子淨了臉,隨即丟在地上用力的踩著。
『你們三個還不服伺夫人用飯,別讓夫人餓著了。』她的聲音卻冷得像冰窖。
當三位女婢面無表情的端來一盤飯菜,看上去是很精緻,但她卻聞到一股怪味,一 名女婢夾起一塊肉強迫她吃,她才剛嚥下,那股怪味便直衝五臟六腑,當下,她再也忍 不住的全吐了出來。
老天!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看來她沒病死、凍死,遲早有一天也會讓這些食物毒死 !
這個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在這個還算柔軟,卻散著潮濕味的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她怎麼也睡不著,愈 想愈生氣,天一亮,她下定了決心──她要立刻搜查這個叫齋鷹宮的地方,找到了令牌 後,馬上回靈界,她才不要留在這裡受這種窩囊氣呢!
她拉起裙擺,在這極為複雜的小徑上奔跑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經過一道又一道 的拱門,看來看去都是相同的道路和風景。
她跑得氣喘吁吁,瓜子臉上布著紅潮,雖然胸口難受得緊,但她一點也不想停下來 。
她只要找到那個戴著銀色面具、嘴角老是掛著冷冷的笑,大名叫敖燁的傢伙就成了 !
老天!這個身體真是太糟糕了,才跑了一會兒就喘得不像話,活脫脫像快掛了似的 !
她虛脫的半跪倒在地上,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感覺有一道微風拂來,令她瞬間舒 了口氣,感應到全身的力氣全回籠了。當她眼睛往上一抬,駭然看到一臉覆銀色面具的 男子,眼神深沉,嘴角扯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笑,衣袂飄飄的立在她眼前。
『你就是敖燁!』她太震驚了。
他若有所思的掃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就走。
『喂!你別走。』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她撩 起裙擺,追了上去。『等我!等等我呀!喂……』
他身材高大,走起路來疾如風,害她在後面拚命的追,差點快喘不過氣來!
這個男人太可惡啊!她喊得這麼大聲,他不可能聽不見,他分明故意耍著她玩。
『這該死的渾蛋!』她喘著氣咒罵著,即使她累得快虛脫,腳疼得像斷了似的,她 仍憑著一股毅力,咬著牙撐下去。
緊跟在身後的她,沒瞧見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正在擴大。
他猛地旋轉身子,一時煞不住腳,一把撞到他懷裡。『好痛!』她一看清手碰到他 的胸膛,嚇得她連忙想推開他,沒想到他不動如山,反倒自己退後兩、三步。
這個男人壯得像座山似的野蠻。
她埋怨的瞪著他,『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她努力的吸氣,意外聞到芬芳的香氣 ,她悄悄望向四周,看到自己置身在一片牡丹花海中。
『你又是誰?』他嘴角輕輕一撇。奇怪,這個女子他彷彿見過,但宮內應該沒有她 這號人物才是。
『我?』這個問題可問倒她了,她只記得要取回令牌,忘了先弄清楚『自己』到底 是誰?她只知道叫戲情。
她眼珠子一瞪,驕蠻的回嘴,『你管我是誰?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敖燁就行了。
』
他又淡淡的揚起嘴角。她發誓,她感受到他那嘲諷的味道,心裡一把怒火正待發作 ,他竟又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