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傅王府的下人們早已備好茶點,傅福晉十分熱絡的招呼著——
「娃兒姑娘、阿哀姑娘,來嘗嘗看,這是棗泥酥,是我特地叫廚子跟御膳房的師傅學來的,特別香酥可口,很好吃呢!」
娃兒初來乍到,傅王府精緻講究的裝潢讓她看得頭暈目眩,她覺得十分難受,臉色也略顯蒼白。
「額娘,這一路上娃兒已累了。還是先讓她去歇息吧!」傅炎看出她的不適。
「說得也對、說得也對。」
傅福晉善體人意的說,她立刻拍手喚道:「胡兒、小蝶,過來。」
「奴婢叩見福晉,福晉有什麼吩咐?」兩名女婢進來應道。
「送兩位姑娘到梅苑去歇著,小心伺候著。」
「是。」
「等——」
傅炎原本想尾隨而去,卻教傅福晉一把拉住了衣角。
「咱們母子倆一年沒見面了,你就這麼不掛念我,沒半句話要跟我說嗎?」
「我……」傅炎引頸望著,直到娃兒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後,這才作罷。
他有些悵然的步回紫檀木椅坐下,啜了一口清香的鐵觀音。
「怎麼?心煩呀?還是捨不得?」傅福晉調侃兒子。「我當我這兒子這輩子不會對姑娘家動心呢?沒想到出去一趟,回來像變了個人似的。」
「額娘,你別取笑我了。」傅炎頓時面紅耳赤。
「額娘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那個叫娃兒的姑娘。」傅福晉搖頭歎氣道!「只是……兒子啊!你喜歡上娃兒,那九王府裡的靜媛格格怎麼辦?」
靜媛格格!
???
梅苑裡的兩株梅樹,枝榜上開出一朵朵含苞的花朵,抬頭望去,天空的星子和雪茵山上的一樣明亮。
夜裡,娃兒根本無法入眠,她衣衫單薄的斜倚在梅樹旁,沉靜得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
深院靜,小庭空,斷續寒砧斷續風,
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攏。
隨著清朗的聲調,傅炎拿著一件大衣來到娃兒身邊,娃兒抬首,一雙清靈無瑕的眸子與他對望。
才十來天,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原本有些豐腴紅潤的雙頰變得蒼白而消瘦。
她在折磨自己,卻不知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我知道你只要一著涼就會犯咳嗽,披上衣服好嗎?」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畫過她臉頰,讓她的心一慟。
「南唐後主李煜的『壽練子』。」她輕聲道。
「你也讀過這闋詞?」傅炎十分欣喜,難得她肯開口和他說話。
「李後主的詞妙在不假雕鑿、純放自然,看似淺易,實則超虛雋永。當年宋太祖建國,北兵壓境,南唐無法苟存,他這個亡國的帝王十分可憐。」娃兒輕輕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你不覺得……我和他有幾分相似嗎?」
傅炎心中一寒,他就是怕這樣啊!他怕娃兒會陷在仇恨裡無法走出來。
「娃兒,這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那是改朝換代必會有的無奈,而你不一樣,我希望你能放下這一切,找回往日那個快樂活潑的娃兒。」
以前的娃兒?
她能嗎?現在只要她一閉上眼,那場無情的大火就會在她眼前燃燒。福爺、春姨的死、阿哀的傷、娘的含冤莫白,以及那群惡魔的嘴瞼……不!她忘不了啊!
這些仇,她怎能輕易忘了?
娃兒微啟櫻唇,輕輕吐出兩個字:「死了。」
「不——」
傅炎大駭,雙掌鉗制住她纖細的肩,吼道:「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有我在,我會幫你,我會盡一切所能幫你娘洗刷冤屈的,相信我。」
娃兒看著他,須臾,她輕輕地別過頭去,彷彿她與他是兩個毫不相干的個體。
「不要這樣對我。」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了。「娃兒,你這是在怪罪我嗎?我答應了要保護你,卻讓你受到如此大的傷害……」
娃兒不語,輕輕掙扎著。
「不要!我不准你逃避。」傅炎激動的將她抱入懷裡,聲音有些哽咽。「不要漠視我的存在,不要拒絕我的關心,讓我幫助你……既然難過就哭吧!把心底的怨恨和委屈統統發洩出來。」
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經死了,再也感應不到什麼。
娃兒放棄了掙扎,像一隻軟綿綿的布娃娃,任人宰割。
她的無動於衷讓他心寒。
「娃兒,看著我!」
傅炎以手腕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空洞的眼迎視他的。
「說話呀!不要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娃兒,我愛你、我在乎你,你知道嗎?」
他的話語在娃兒心底撞擊著,她的雙眸露出了一絲困惑……
愛?
「好,這是你逼我的。」
他的雙眸迸出鷹集般精銳的眼光,他俯下頭吻住了她的唇,滿腔熱血像是找到了出口,吻得既狂暴又激情,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他嚼咬著她的唇瓣,在她沒有反抗的情況下,他的舌竄入她口中,找到她的丁香小舌,反覆糾纏著,絲毫沒有讓她喘息的空間,企圖勾引出她的熱情。
天!她的身子好熱,熱得像要融化了一般。不!不行!她不能對他動心、不能對他動情。
「娃兒、娃兒……」
他喃喃低喚著,著迷於她幽幽的女性體香中。
傅炎早已失去了理智,他不自覺的將娃兒的身子壓制在梅樹上,唇還留戀在她唇上輕咬著,他的手像是著了魔似的,撫遍她柔軟的身子。
娃兒被吻得全身發燙,一陣輕悸使她幾乎站不住腳。
「娃兒……」傅炎情不自禁的低喚著,他的唇來到她小巧的耳垂。
一陣顫抖,她雙腿發軟的往下滑去。
傅炎輕而易舉的攬住她的腰,使她不至於墜落,卻使兩人的身子更加緊密的貼合。
娃兒雙眼迷濛,微微喘著氣。
「娃兒……」他再度輕喚著,火熱的吻來到她頸窩處……
娃兒渾身一陣酥麻,驚覺一聲嬌吟就要逸出口中,她連忙咬住下唇,狠狠的……
她要推開他,她是個禍害,她只會害了他!
不——
「娃兒……」
傅炎低歎著,他就像著了魔般,好想緊緊的抱著她,但殘存的理智讓他抑制心裡蠢蠢欲動的渴望,火熱的唇輾轉又回到她唇上,他這次吻得十分輕柔,似蜂採蜜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