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傻,不僅凍壞了身子,還讓大腿也割傷了。
一念及此,她驀地咬牙,脊髓竄過一道冷流。
她還記得兩小時前,當她從專注的祈禱中回神,乍然瞥見他倒落在教堂大門附近的
身軀時,內心的強烈震撼。
他全身是雪,濕淋淋的墨發在頭頂狂亂地盤捲,黑色的雪衣盡濕,而在他身邊,化著一攤血與雪融合成的異色液體。
她幾乎發狂,不明白他為何會將自己弄到這般境地,心臟猛烈地抽疼,而淚水紛然墜落。
她哭得那樣激動,幾乎失神,教堂裡的主教、修女以及參加彌撒的民眾們全不知所措。而她什麼也顧不得了,狂亂地口頭要求修女們讓她留下他,讓她能好好照顧他。
仁慈的修女們自然沒有拒絕,善解人意地立刻幫她將藺長風扶到教堂後院她暫居的房間,脫下他身上濕重的衣服及雪靴,放上她的床。
她們熱心地端來熱水、傷藥、繃帶等東西,在一陣迅速且安靜的忙碌後,才留下她與藺長風獨處。
而她從她們退出房間後,便一直坐在床邊,癡癡地望著床上因低溫而昏迷的男人。
長--風--
她在心底默默念著這些日子來一直在她腦海迴旋不去的名字,一面忍不住揚起玉腕,柔柔地覆上他沁涼的俊容。
他身子還是好冷,即便房裡暖氣已調到最高溫,仍無法有效使他的體溫迅速回升。
怎麼辦?
手指撫過他依然青紫的唇,好不容易稍稍鎮定的心神又慌亂起來了。
微一凝思,她驀地下了重大決定。
站起身,她脫去簡單的外衣,只留白色內衣。接著,窈窕有致的細緻嬌軀躺到床上,小心翼翼略過他綁著繃帶的左大腿,緊緊地裹住他冰涼的身子。
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快醒過來吧。她輕輕吐息,停歇著淚珠的墨睫緩緩垂落,粉頰貼上他心跳較平時緩慢的胸膛,感應著他的心韻。
快醒來吧,長風--
***
他醒來了。
可沒想到竟會在這樣曖昧的狀況下醒來--幾近全裸的柔軟嬌軀與他緊緊交纏,彼此融流著溫暖體熱。
起初,他有些茫然,灰眸瞪著胸前墨黑的頭顱,以及女體潔白瑩膩的肌膚。好一會兒,他終於領悟這與他交纏的身軀正是屬於寒蟬的,呼吸立即一窒。
而一股灼熱的慾望,立刻從雙腿之間甦醒。
「蟬兒?」他愕然喚著,雙手一面托起她的肩輕輕搖晃,「蟬兒?」
不過兩秒,懷中美人立即警醒,睜開一對略微迷濛的星眸。可這迷濛不及轉瞬,倏地便清明起來。
「你醒來了?」她轉過頭,眸光落定他臉龐,在確定他原本青紫的唇已恢復正常的紅潤後,緊繃的肌肉才緩緩放鬆,「你覺得怎樣?還好吧?冷不冷?腿痛不痛?」
「我覺得很好。不冷,也不痛。」他沉緩地說,逐一回答她一連串急促的詢問。
「那就好,那就好。」她更加放鬆了,黛眉靜靜舒展。
他凝睇她,「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這個。」他以手指比了比兩人的身子。
寒蟬一怔,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一直緊緊貼著他,她一聲驚呼,迅速退開自己的身子,而粉白的頰漫染兩片霞雲。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溫暖你的身子。」她尷尬地解釋著,一面嘗試翻滾過身子下床,可他卻猛然一展猿臂,緊緊扣住她慌亂不安的身軀。
「妳做什麼?」他問,鼻尖幾乎貼住她的,緊盯她的灰眸燃著異常火焰。
「我……下床。」她低眉斂眸,不敢直視他灼亮的眼。
「妳不是要溫暖我嗎?」
「我……可是你說不冷了……」
「我還有點冷。」他霸道地說,幾乎是粗魯地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下頷抵住她冒著細碎汗珠的裸肩。
她微微掙扎,不小心觸上他受傷的大腿,感覺他身子一陣僵硬。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她焦急地問,抬眸拚命想認清他的表情。
他卻不讓她看,依然緊緊地擁住她,「我不痛。」
「真的?」
「嗯。」
「那……你不覺得熱?」
「冷死了。」
「可是--」寒蟬咬住下唇,慌亂地察覺他身子的某部分似乎起了反應,正對她傳遞著誘惑的熱潮,她幾乎逸出呻吟,「長風--」
「怎麼?」他低啞地問,性感的氣息柔柔地吹拂她敏感的耳垂。
「我--」她感覺全身發熱,玉頰緊緊貼住他的胸膛,修長的指尖不經意刮過他後背。
他倒抽一口氣,身子一顫,而反應更激烈了。
她尷尬莫名,「我覺得……我還是下床比較好。」
「不許!」他抱緊她,驀地用力轉過身子,居高臨下俯視她,固執地圈鎖住她的灰眸,浮移著迷濛幽緲的慾望。
「長風--」她細細地喚了一聲,嬌嬌地、軟軟地,宛若歎息。
這聲宛若貓咪的輕嗚擊敗了藺長風,他低吼一聲,忽地低垂下頭,滾燙的雙唇霸氣地烙上她柔軟櫻唇,輾轉蹂躪。
「你會拉傷大腿……」她在吻與吻之間輕聲喘息。
「我會……小心--」他短促地說,依舊熱切而激動地吻著她,不肯稍稍停歇。
「會留下傷疤……」
「管他的,反正我已經滿身都是了--」
她聞言,心臟不覺一緊,再沒任何抵抗能力,由著他近乎狂亂地吸吮、咬嚙,虛軟的身軀恍惚地在漫漫春潮中蕩漾浮沉。
***
再度清醒時,藺長風發現天色已亮,銀白的天光正透過玻璃窗逐漸佔領這間小小的、簡單樸素的房間。
他蹙眉,不滿地發現床的另一側竟已是空的,沒了寒蟬溫暖的身子。
他驀地直起上半身,灰眸沉鬱地迅速掃掠屋內,尋找著她的身影。
可沒有!房內除了他,空無一人,就連做愛的氣味也淡了,教他差點要以為夜晚與寒蟬的激情只是一場春夢。
可那不是夢。
他掀被下床,拾起椅背上早被暖氣烘乾的衣衫,依序套上白色羊毛內衣、深灰色羊毛襯衫及厚背心,以及黑色羊毛長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