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沒被旁人給發現看來,我可以去做小偷了。嘿嘿嘿!」她揚揚得意,兩眼不忘打量帳房內的環境。衛子雲的居所永遠只有六個字:乾淨,毫無華物。
「無趣,連個姑娘用的東西都沒有,這樣,我要怎麼捉住你『偷吃』的把柄呢!」她無聊的咕噥著。眼一轉,立刻瞧見桌上未飲完的茶水。
「正好給我解解渴。」她端起杯子一嗅,柳眉挑得老高。
「普洱?怎麼不是果茶?」她忘了!衛子雲不吃甜食的。算了,將就一點。她仰頭一口飲盡,並沒注意到嘴邊殘留的糕餅屑全落在杯緣口了。
「哇!真不好喝。」藺少儀像個好奇的小孩般,東摸摸、西翻翻的,終於在他枕頭底下找到幾張紙條。咦?這不是她回給他的紙條嗎?難怪如此熟悉。
「慢……這是什麼?」她瞪著手邊的六張紙條,圓滾滾的美目快瞪出來了。「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天哪!」她愈往下看,不禁叫了出聲。「這是什麼?!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我的媽呀!小喜回的這是什麼詩呀!噁心死了。」
一往下審視,每一封都是文情並茂的詩信,看得藺少儀全身虛脫,提不出一口氣來,索性往床上一倒。等她靜下心來,看著這些詩句,倒還覺得這些詩句意境動人,頗能賺人熱淚!只是,她沒有那種心去正視自己的心情。
「真是笨蛋!」腦中浮起衛子雲的臉蛋,她遂啐罵著:「信不是我回的,這一點你也瞧不出來嗎?還是……看到這種文情並茂的詩信,會令你覺得……很開心?會嗎?」她輾轉反側,順手拉起被子裹上,並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嗯!極高……
「啊」她打了個亂沒形象的呵欠後,沒意識到這是衛子雲的帳房,只覺得這被窩暖和得好舒服呵!便滿足的入睡。待她醒來,已是午後。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溜!被衛子雲當場速到,那她豈不是會死得很慘嗎?所以,她什麼也沒整理,立刻溜之大吉。藺少儀極其幸運的逃過了這一劫!因為衛子雲被父親衛剛請去商討擒拿淫賊對策事宜,直到太陽西垂才回到帳房,一入帳房,他立刻發現——有人來過!
他不禁疑心大起。是什麼人居然這麼膽大妄為,不僅偷看他的書信、借他的床,還不把棉被疊好,留下這鐵證?他湊近一嗅——好熟悉的芳香!眼一抬,映人眼底的是那被喝盡茶水的茶杯,機警的他立刻發現,杯緣留著有餅屑,探手一摸一一是雪花糕。這種大膽行徑、這芳香、這雪花糕的殘渣,在在都顯示了一件事一一他的寶貝心上人在此。
許久後,他露出釋懷的笑容歎道:「丫頭,真有你的。」居然可以混進青雲宮。而這廂前回房的藺少儀,則被王公公叫去訓話,失蹤了一下午,自然得接受責罰。而責罰,便是由王公公出念宮中誡圳給她聽!冗長的兩柱香時刻,她頻頻感到鼻頭發癢而打著噴嚏,沒發揮睡功是因為在衛子雲那兒睡了個舒服的午覺,這點她可不會呆到主動把它招出來。
「小勾子!你說,你到底是上哪兒去了?」剛訓完話的王公公,立刻嗲聲嗲氣的問著。「王公公,我……」她忍著鼻頭止癢。 「這檔子事,不好意思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說。」王公公優雅的選個乾淨的椅子坐下,一面挑剔道:「這些僕人真是懶,瞧這另兩張椅子上頭還有灰塵,這怎麼坐人哪!」
為了逃避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藺少儀索性豁了出去,嚷著:「我肚子疼,一下午都在茅房拉屎。」什麼?一下午都在茅坑拉屎!王公公被藺少儀這一嚇,整個人險些跌到椅子下面!他愣了一會兒,才清清喉嚨道:「你……你先回房歇著去,若有人問你就說……到廚房幫忙洗菜去了。」
在茅坑拉屎拉了一下午,這要傳出去,有多難聽!藺少儀憋著笑退下去,直回到房間,這才放肆的笑出聲來。除王公公漲得紫紅的臉蛋,真是有趣極了。
***
自從昨晚催花淫魔被衛子雲這神射手傷了一腳後,青雲宮內人心大振,鷹軍更是希望今晚能出奇制勝,將這惡賊手到擒來。
不過當入夜時,青雲空出門被人貼上一張「衛子雲,昨日之仇,改日再報。」的紅紙時,大夥兒無不洩了一口氣,覺得無趣極了!衛子雲則採取原定政策,吩咐道:「賊人之話,不可信!嚴加防守。」首將如此下令,鷹軍自是不敢怠慢,緊守崗位。
「尹闕該死,辦事不力,請郎將懲罰。」在長安奔波一天一夜的尹闕,在遍尋不著藺少儀的下落後,他只好先將衛書嫻和慕紫纓安排在最富盛名的「萬音標局」後,回青雲宮領罪。
正在沈思的衛子雲猛地抬頭,丟給尹闕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笑容。「你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尹闕當場愣住了。若是依照往活,只要闕少議消失半個時辰,衛子雲早已急得火燒眉頭,眼睛快噴出火焰來;而現在,藺少儀已失蹤兩天了,他居然……表現出一到無關痛癢的模樣。
「尹闕…不明白。」衛子雲笑著睇睨他一眼。「你可有好好安排書嫻和慕姑娘的去處?」
「有。」「你可有耗精神來往長安與洛陽之間?」「是。」「昨天與今天,你可有盡心盡力尋找少儀的下落?」
「有。」他哪敢怠慢,失蹤的是鷹揚府未來的郎將夫人耶!只見他已將長安城翻了過來,卻還尋不著蛛絲馬跡,找得他快崩潰了。只見衛子雲揮揮手。「尹校尉!這些日子來,你辛苦了!現在,你回房去歇著,好好睡上一覺。」
尹闕激動叫出來:「郎將,失蹤的是藺少儀,是你的未婚妻,難道你不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