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囉唆了。」他的眼閃過一抹黯然,僅僅十天的相處讓他產生奇異的眷戀,讓他一直不捨就此離開。
離開……遲早有一天他必須離開她、離開她的掩護,脫離這種躲藏的被動生活,眼前的棘手問題尚未解決,他的清白也尚未洗清,他不能就這樣度日下去。明映澄手邊的動作一僵,隱約猜測出剛才他未脫出口之事,「應先生,你是想跟我說拜拜了嗎?」「是。」他不能一直被動的躲藏起來,他還有必須要去完成的事。「謝謝明小姐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想也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離開?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被通緝中,你想上哪兒去?應於言的眼默默地望向遠方,「明小姐,有些事我必須去做,有些錯誤我必須去弄清楚,果再繼續讓你收留我,你會受到我連累,那是我不願意見到的景象。」「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呢?」心慌了、亂了,唯一存蕩於腦中的就是———將他留下。「不行。」他冷硬的拒絕,不願意見到她被捲入他的危險中,「你不介意我介意,你的恩情我會謹記在心,但是我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你必須要做的事就是找出兇手嗎?」應於言渾身一震,心情複雜的開口質問:「你究竟知道了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都是從報上跟電視上報導的消息,警方說你謀殺了一個重要涉嫌人,而你卻在押解到法院的途中逃脫了。」她頗富深意的看他一眼,「你不像是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所以我大膽猜想那個倒霉的涉嫌人應該不是你殺的,而你急於離開的目的也衹有一個,那就是找出兇手。」他霎時無言,暗暗懾於她敏銳的觀察力以及細膩的分析。
「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什麼都可以辦得到嗎?你自己身為警察,應該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想進行調查行動是難上加難吧!」沈吟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那麼,你有什麼好建議?」「我當然有好建議嘍!」她揚起了眉,英明睿智的驕傲浮現於晶亮雙瞳,「既然你不方便出面,那何不透過他人出面呢?」「很好的建議。」不可否認的,她的確為他指出了一條明路,「可是我希望這件事不需要假借其他人之手,我要親自去調查解決這案子。」「死腦筋。」他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妥協的頑固樣,「你想要親自去調查解決事件?你也不想想你現在的情況,我倒是很懷疑你能調查到哪個地步。
「那也是我的問題。」他的語氣輕淡,卻擺明了將她排拒於外。
惱氣突地席捲了她的整片胸臆,只因她聽出了他刻意的排拒,而他這份刻意營造出的疏離讓她的心情霎時低落下來。
「隨便你,你想上哪兒去都隨便你!」她舉杯喝進一大口開水後,倏地起身,「走了,我吃飽了。」這個臭木頭,沒藥救的死頑固,難得她都扯下臉、低下頭說願意幫他了,他居然……居然不領她的情、不受她的好意,應於言,你這個臭男人,你給我記住!「明小姐,你還沒吃完。」他看了眼盤中大半的肉塊,出聲提醒。
「不吃了。」她連看也不看一眼。
真是奇怪,這一陣子天天聽他叫她明小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剛才他那既生疏又冷淡的叫喚讓她的心情更加低落不爽。
「明小姐,這是不行的,若不把食物吃完是會遭到天譴的,你要想想種稻農夫的辛勞、養雞人家的苦心、還有牛農的……」「夠了!」她立即坐下,發現自己終有一天會被他的嘮叨給念到雙耳長繭,「我把東西全部吃完就是了。」真是不甘心,她居然受不了他的教訓,簡直被他吃得死死的,愈想就愈不甘心。說真格的長這麼大她還沒見過像他這種遵守一切標準規則的男人,在他的認定中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一丁點兒灰色色彩都沒有。
稀奇,像他這種稀奇的人種為什麼還能夠活到現在,為什麼沒有被身旁的同事、朋友給亂棒打死呢?「應先生,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她切割著盤中肉塊,強逼出食慾來。應於言愣了一下,印象中從未聽過她的請求,讓他有些意外,「什麼事?」她的叉子指向他,兩眼射出堅執光芒,「別再叫我明小姐了,我有名字,我寧願聽你稱呼一聲映澄、澄澄或是小明……總之隨你叫,我就是不想聽見你再叫我明小姐。」「明小姐,這是為什麼?」明映澄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不為什麼,我衹是不喜歡聽你叫我明小姐而已。」她不喜歡他刻意劃出一道界線,徹底分隔與她的距離;不喜歡他存心保持生疏的態度,將她排拒於外。
「好,以後我就叫你澄澄好了。」看出她眼中的不悅,他識趣地接受她的要求。「好。」那一句澄澄無端趕走她的壞心情,還她原先的輕鬆愉悅心情。她微愣了一下,為自己的莫名轉變。
奇怪,她怎麼會這樣?最近她的心情好壞好像都取決於應於言身上,他憑什麼主宰她的心情起伏、憑什麼奪走她的自主權呢?正當她努力想要分析自己近來的種種異樣反應及情緒時,擱放在皮包內的手機嗶嗶響起。
聽出單調的來電音樂,她趕緊打開皮包抓起手機。「喂,我是。」對話另一頭傳來的是一個明快果決的女聲,「澄澄,有好玩的事上門了,你接不接?」「小瑾,你知道我的性情,衹要你一句話,我當然玩啦!朱瑾是她大學時的死黨,現在則是接掌了家族企業,開起一家偵探事務所來。在聽盡病患的種種心理毛病後,她總是需要以另一種刺激百變的生活來消化一下平常累積的無聊感,所以這時候她都會找上朱瑾,請她搞點刺激的小事來玩玩,以排譴無聊的行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