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去工作,愣在這裡做什麼?」
「我今天請假。」原本要帶他的寶貝小悅出去玩一整天的,唉。
「公司沒有准你的假,溫主任剛跟我說,他打你的手機,打了一個早上都找不到人,叫你馬上去他的辦公室報到。」
「我……」
「你什麼?還不去!」樊主任從菩薩低眉的神情,陡然變成金剛怒目,狠狠警告。「還有,你以後不准再動我女兒!」
不准動?那怎麼可以?!他當然要動!不但要動,而且要如此這般……項敬之腦子裡晃著熱血沸騰的畫面,當場在樊主任面前失落已久的男子氣概重現汪湖。
「不行!我已經預約了!小悅十八歲生日以後就是我的人了!」項敬之一掌拍向會議桌,漂亮的黑眸閃爍著認真瀟酒的帥氣光芒。
「項大哥……」黎小悅腦子一轟,當場被他的大膽言詞弄得臉紅。
「項敬之!你有種就試試看!」樊主任不甘示弱,當場也拍桌跳腳,嚴肅的國字臉散發出幾萬伏特的殺氣,眼神直視著項敬之,對一旁的黎小悅命令:「小悅!以後不准叫他項大哥,叫他項叔叔。」
項……項叔叔?!太狠了吧!這聲「項叔叔」喊下去,他以後要怎麼對他的寶貝小悅動手動腳!不過沒關係,這招他也會……
「樊主任,小悅遲早是我的人。」項敬之表情一變,露出萬人迷的笑容,口氣溫柔的令人寒毛直豎。「也就是說,您──將會是我的岳父大人。」
項敬之說完,就轉身逃出會議室,留下錯愕半晌、終於理智崩潰的樊主任在裡頭失控大叫。
※※※項敬之一踏出會議室,直衝蔣承禮的辦公室準備找他算帳,一路找去,居然發現蔣承禮不在、溫望非不在、連他的性命至交──石晉也都失蹤了。
這下他敢拿人頭擔保,這種「巧合」只有在一個情況下發生……
「砰!」
巨大的開門、甩門聲,伴隨著項敬之的身影衝進總經理辦公室後頭的小房間,一夥正在看著小電視的四個人,全轉頭看向他。
「啊……項、項學長。」總經理耿仲平率先發話,尷尬地猛傻笑。
項敬之漂亮的黑眸一睨。果然!這群偷窺狂正觀賞方才在會議室上演的「勇者鬥惡龍」。
「不錯。」接著耿仲平之後發話的是蔣承禮,那臉表情雖然有些不甘願,不過還是撇著酷酷的諷笑。「雖然害我賭輸了,但整體說來,你表現得很好。柳──下──惠──先──生。」
「柳你個大頭!我本來就是暗室不欺的正人君子!你說,你昨天是不是在監視我家?」項敬之衝過去,揪住蔣承禮的領子鬼叫。
一想起他的小悅在房裡睡覺的可愛模樣,很可能都被這些死傢伙看光,他完全不想顧念多年的兄弟情分,把這些人的眼珠通通挖出來。
「好激動。」蔣承禮聳聳肩,撥開他的手。「旁邊那位準備結婚的溫先生,麻煩你解釋一下。」
「溫望非!你也有份!」項敬之瞪向正慢條斯理喝茶的溫望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溫望非悠閒地揚起貴公子的笑容。
「你說對嗎?石晉?」
「石晉!枉費我們兄弟這麼多年,我含辛茹苦栽培你長大,你居然背叛我!」
項敬之痛心疾首地對面無表情的石晉哀嚎,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哪門子鬼話。
石晉不太想回答,眼神淡淡地掃向繼續傻笑的總經理大人身上。
「呃,呵呵。」面對滿屋子的學長,耿仲平只能傻笑,不過遲鈍地看到項敬之吃人的眼神,他終於提出解釋。「這個……其實是樊主任委託我們的,我們只是裝了竊聽器,沒有監視器,絕對沒有!」
「竊聽器就比較高尚嗎?」項敬之的火氣向來維持不過三十秒,聽完解釋,慶幸他的寶貝小悅沒被偷看之後,俊臉上只剩下「誤交匪類」的悲歎。
真是造孽喔!他認識這些人幹什麼啊?!一點道德人格操守都沒有,還好他出淤泥而不染……
「竊聽器沒有比較高尚,只是價格比較便宜。」耿仲平忽然很認真的回答,說完,除了項敬之沒好氣的瞪著他之外,所有人都笑了。
「你們這些人真是!」
項敬之除了歎氣還能怎樣,平常像偷窺這種幼稚無聊的惡作劇或湊熱鬧、瞎攪和,都是他一手包辦,現在落到這種下場,只能說是報應不爽。
可是這一切,他都心甘情願接受,誰叫他有個那麼可愛、那麼清純的寶貝小悅呢!
「夠了,項敬之,拜託你收起下流的笑容。」溫望非開始胃痛了。
「笑吧!」蔣承禮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附和溫望非,不過也沒什麼好話就是了。「反正你也沒多少日子可笑了,想想誰是你的岳父吧!」
蔣承禮說完,掛著嘴角的嘲笑慵懶踱出小房間。
溫望非的胃突然又不痛了。
「岳父,又稱泰山大人。」他微微一笑,露出很同情的神色,但毫無憐憫的發言:「是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的『泰山』。」
「學長,那、那我走了。」耿仲平說完,急忙跟出去。
「石晉!」項敬之轉頭喊著,僅剩的石晉,忽然有種晚景淒涼的惆悵。
石晉默然的看著他……
「保重。」他終於拍拍項敬之的肩膀,默然的離開……
※※※
星朝日
黎小悅坐在新房間的書桌前,對著窗外發呆。
搬入樊家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樊伯母和樊伯父都對她很好,樊家兩個「哥哥」雖然仍無法接受她存在的事實,但也沒有刻意刁難她。
她仍舊在聖喬諾中學唸書,秦文婷經過上次教訓,已經不敢再找她麻煩,一切好像都平靜下來,平靜的就像是她從前渴望的生活──單調、穩定。
可腦海裡,卻不停想起一雙漂亮有神的黑眸。
自從那日後,她被樊伯伯仔細保護著,不讓項大哥有任何接近或見她的機會,若不是溫大哥告訴她,項敬之千方百計想要見到她,她差點以為那日他在樊伯伯面前,拍案宣示的那段話只是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