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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頁

 

  「混蛋!」辛情忍無可忍的啐罵一聲,起身扭開床頭燈,伸手掀開眼罩,讓迷茫的眼漸漸適應光明。

  她一臉怨恨的瞪著鈴聲大作的無線電話,腦中不斷閃爍著接聽與否的思慮,因為她知道只有一個人會在半夜三點打擾她的睡眠。

  她在心中哀歎了口氣,認命地抓起無線話筒,「喂?」

  「小情!」對方顯然因為她的接聽而鬆了口氣,「是我!」

  「我知道。」會在大半夜挖她起床的只有商語清,通常原因也只有一個,「你又搞不定了?」

  「唉!」商語清透出焦躁煩心的口吻,「你知道我一向都不瞭解女人心,她們千方百計纏上我不就是為了錢嗎?現在我願意付錢,為什麼她還哭哭啼啼的說不要錢?我真是搞不懂女人!」

  聽到這兒,辛情已瞭然於心,「清哥,你在哪家飯店?」

  「四季飯店呂4號房。」

  「我半小時後到。」

  辛情動作迅速地下床,將話筒夾在左耳和左肩之中,便打開衣櫃挑出簡便衣物。

  「你盡快,再跟那女人獨處下去,我怕我會發瘋。」他不耐地以腳底拍打地面。

  從話筒中,她依稀聽得見女人啜泣的聲音。

  沒聽到回應,他喃喃道:「她再哭下去,我怕會水淹飯店。」

  「相信我,沒那麼誇張,你也不會發瘋。」會發瘋的人是她。辛情暗自心想。「等我半小時,Bye!」

  結束通話後,辛情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化好淡妝,抓起擱放在梳妝台上的車鑰匙,跑下樓發動車子。

  當她坐上駕駛座的那一刻,腦海中下禁浮現適才的童年夢境。

  她冷冷嗤笑一聲,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出車庫。

  「照顧我?現在到底是誰照顧誰啊?」

  二十年的變化如此之大,商語清當初的承諾仍深印在腦海裡,但如今一切卻人事全非、往昔不再——

  香港四季飯店

  近年來頗受各方人士喜愛的新興四季飯店,為了迎合年輕族群及觀光客的需要,不但開闢了舞廳、酒吧,還開放會議廳出租,以貼合過境旅客的商務需要,加上住房價格公道,所以廣受商界及年輕一代的喜愛。

  前不久,飯店更改經營制度,全年無休開放飯店內的設施,工作人員也輪三班制,所以儘管現在已是凌晨三點多,可飯店內的人潮依舊熱絡,讓人感覺不到黑夜與白天的分別。

  當辛情抵達飯店時,正好是她所承諾的半小時後。

  此刻的她站在呂4號房門前,正要抬手敲門時,精美的門扉卻自動打開,露出商語清鬆了口氣的面容。

  「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商語清忙將她拉進門,一臉無奈的指指房內,「你接手吧!我快被她煩死了。」

  「好。」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向由她搞定。

  她天生冷漠無情,不當劊子手還真是浪費人材。

  商語清十足信任地拍拍她的肩,「我在這邊等你,待會一起吃飯吧!」

  「我現在沒食慾……」見他露出心煩的神情,辛情不由得心軟,「好吧!等會兒一起吃飯。」

  二十年前,她怎麼也料想不到今日兩人竟會地位互換,自己還搖身一變成了專幫商語清擦屁股的老媽子,憑著兩家的好交情及兄妹情份,她也只能義無反顧地肩負起一切。

  如今想來,這一切值得嗎?答案顯而易見。

  「嗚……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帶著哭調的女音隨著辛情的步步靠近而越加鮮明,「我不是那種市儈的女人!」

  辛情踏進佈置得美輪美奐的主臥房,空氣中隱約還殘留一絲激情氣味,惹得她頻頻皺眉,卻無力改變商語清自我放逐的生活方武。

  「小姐。」見坐在床沿的女人哭得像淚人兒,辛情從皮包中抽出必備的物品——面紙一包,遞上前,「你長得這麼漂亮,何苦為一個天殺的男人掉淚呢?」

  「你是誰?」女子心生警戒。

  辛情僅消一秒鐘便將女子的樣貌打量清楚,她看來嬌弱,有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柔美,真是個容易拐騙的獵物。

  商語清追求女人的招術百年不變,送花、共進晚餐、飯店開房、半夜急Call她到飯店解決「麻煩」。

  今天的「麻煩」是眼前這單純甜美的女人,看來是比以往還好對付的角色,應該不需使用太激烈的手段,柔性訴求通常可以達到百分百的效果。

  「唉!我是誰?」辛情一臉哀怨地望著門外,「我是那個男人的老婆。」

  「老……老婆?!」女人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急忙解釋,「我……不關我的事,是你老公他……」

  「我知道。」辛情拉下她慌張的小手,輕輕拍了下,「我瞭解他見一個愛一個的個性,你不會是他的唯一,也不會是他的永恆。」

  女人咬著下唇,含淚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他條件那麼好,一定是……可是我不是存心愛上他,我……我不要錢,我只是因為……」

  辛情以指點住她的唇,「不值得,你的愛應該留給更好的男人,他——不值得!」

  「那……你為什麼可以忍受他?」

  女人不解,心想這對夫妻也太奇特了點,老公外遇,老婆卻冷靜得像塊冰,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辛情幽然一歎, 「還用說嗎?那當然是因為……跟你一樣的理由。」

  「你……」女人鼻一酸,眼淚又開始氾濫,「好可憐喔!」

  有這種愛偷吃的老公也就算了,還得親自出馬為他擦屁股,這種任勞任怨又賠上一顆芳心的女人實在是太悲慘了!

  跟她比起來,自己不過是提早認清了這男人的嘴臉,有什麼損失呢?

  「是啊!我常這麼覺得。」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半夜被人從溫暖被窩裡挖起來,只為替他想辦法「趕人」,而這樣的日子她竟然習以為常了。

  女人抹抹淚,將面紙遞還給她,「我想你比我還需要這包面紙。」

  是啊!她當然比誰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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