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父親。\"傑瑞朝父親眨眨眼:\"他的確很有趣。\"
\"喂!\"項陽佯怒道。\"別把我像玩具一樣討論。\"
傑瑞與父親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子談話的袁玫,敢怒不敢言的揪緊手中的帕子。
奧塞瑪對她或許是疼愛的,但對於傑瑞,他是百之百的信任。家族裡所有的大事,他都會與未來將繼承爵位的傑瑞討論,她原以為,奧塞瑪會因為對她的疼愛,愛屋及烏的,將爵位改傳給她的兒子……
但是事實並不是這麼回事,她還曾想過,如果小潔是男孩,那麼結果或許會不一樣,偏偏她是女孩。
\"我要喝湯。\"大衛高傲的命令姊姊。\"快點!\"
\"我……\"小潔無助的看向媽媽一臉冷漠的態度,再看向哥哥。
這些東西是為哥哥準備的吧,她怎麼可以先動手呢?
\"餓了就先吃吧。\"傑瑞不想讓妹妹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繼母總是這樣,任憑大衛指使小潔,也不管教他,總說,這是讓她學習的機會。
如果父親出面干涉,她又會說他太疼愛女兒,一點也不在意才五歲的兒子。
事實上,繼母是真的不在意小潔。
如果繼母眼睛雪亮一點,她就會發現,父親最想要的是一個女兒,父親對小潔的疼愛,比起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也是情不自禁的想對她好,就算她不是自己同母的妹妹也沒關係。
\"是。\"小潔怯怯的應答,拿起銀製湯匙,小心的一口接一口,餵著霸氣的弟弟。
她就是傑瑞口中的小潔?
項陽內心猛地顫動了下。
她怎麼……一點自信也沒有?她的眼睛很漂亮,卻沒有光彩。
他擰著眉,無法認同的看著內向的女孩伺候著驕矜的小男孩。他現在能體會傑瑞的想法了,他也想把調皮的小男孩吊起來毒打一頓,更想讓那叫小潔的小女生,開心一點。
在傑瑞的帶領下,項陽加入了他們的餐敘,雖然席間袁玫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破壞了一點氣氛,但整體還算愉快。
項陽總算見識了傑瑞的家人,也見到他口中,希望能再快樂一點的妹妹。
潔西·佛斯,十五歲的不快樂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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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項陽抽空到陽台找悶悶不樂的小潔。
方纔用餐時,她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吃東西,忍受小霸王弟弟對她的搗蛋。
大衛將沙拉打翻在她裙子上,她媽媽沒有責備大衛的調皮,反而責怪小潔弄髒衣服,一點家教都沒有,害她臉都丟光了。
這令他看了很火。
哪有人家這樣教小孩的?不分是非黑白,一味的放縱被寵壞的小男孩,忽略女兒的感受。
他下意識的說出中文。
\"我很好。\"小潔眼睛一亮,唇邊露出笑容,回給他字正腔圓的中文。
\"你會說中文。\"項陽嘖嘖稱奇。\"傑瑞只會說小潔兩個字。\"笨傑瑞。
\"呵……\"小潔被他逗笑了。哥哥的朋友好有趣。\"我本來就會。\"
\"那為什麼你弟弟不會?\"這是他最好奇的一點。\"他比你更像混血兒。\"
他方才看見她的時候,真以為她是英國人,她五官深刻,看不出來有中國血統。
直到現在,他確定了,她一口中文,口音非常台北。
\"媽媽……不准我跟弟弟說中文。\"小潔的眼神黯淡下來。
\"香蕉。\"項陽嗤之以鼻,對這種忘本的舉動很不以為然,直覺說出感想來。
她驚恐的看著他,他……他在罵媽媽嗎?說媽媽是外黃內白的……香蕉?
\"我不是罵你。\"他解釋著。
\"我知道。\"小潔輕聲的回答。
唉!項陽歎息。他真的不會跟這種內向的小女生說話。
姊姊那種大刺刺的個性和單\"蠢\"的性格,他向來應付得很好,但是好友的妹妹,這種安靜不多話,甚至有點自閉的小女生,他真的應對起來有些棘手。
其實他也不是這麼熱心的人,只是看不過去她自卑的模樣,雖說她真的沒有很漂亮,站在美麗的家人之中很不顯眼,但這並不表示她必須自卑吧!
像葵,他那個笨姊姊,十五歲的時候跟只潑猴沒有兩樣,整天蹦蹦跳跳的,讓人頭痛,記得當時她總沒有安靜下來的一刻。
同樣的十五歲,為什麼會差那麼多?小潔太安靜了。
項陽清清喉嚨,\"聽說你在台灣住了很多年。\"
小潔點點頭。\"我十二歲才來英國。\"
\"還能適應嗎?\"他忍不住關心。
姊姊那神經大條的女人,到哪裡都能適應得很好,跟眼前的小女孩不一樣,她很敏感。
所以,她比葵更惹人憐惜。
憐惜?
項陽心頭冒出的字眼給怔愣住了,他,對一個小女孩有憐惜的感覺?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著眉頭,看著嬌小的她,發現一個跟自家姊姊不一樣的地方,她的五官雖是純然西方的,但身高很古典,依他目測來看,可能不到一百六十公分。
跟葵的長手長腳一比,差多了。
項陽第一次見到跟姊姊完全相反的女生,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一直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葵一樣,吵吵鬧鬧的煩死人。
\"適應?\"小潔感動的望著他,灰眸中盛滿淚光。
他關心她……關心她耶,跟傑瑞哥哥一樣,語氣中充滿關心。
\"我……\"
\"怎麼了?你哭什麼?\"項陽被她眼中滑下的淚水給嚇得手足無措。老天,她怎麼這麼愛哭啊?他只是問一句話而已。
\"我想念台灣……\"小潔哭聲哭調道:\"我想說中文,可是媽媽都不准……\"她壓抑的哭著。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哥哥的朋友面前毫無防備的哭出來,她連在家裡都不敢哭,沒有想到……
她就像是初初來到外國的留學生,因為不熟悉的環境、語言和風俗習慣,適應不良而引發的思鄉情愁,在遇到同樣來自故鄉的人,一時激動,難以克制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