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無關腦部的問題?」他謹慎地再次詢問。
「她的腦部當然沒問題,腦波也正常。水小姐很幸運,並沒有因為腦震盪而留有後遺症,我相信她的失憶可能只是暫時性的,有很多病人都會因為腦部受到撞擊而有短暫性的失憶問題,我想水小姐的情況也應該一樣,既然她的腦部正常的話,恢復記憶只是時間的問題。」
「時間的問題?」專寰海擰緊了眉,不太樂意聽到這種假設性的回答,「那依醫生的判斷,這短暫性的失憶會維持多久?」
「這就得依個人的狀況而定,有人在出院一個月後便恢復原有的記憶,也有人不到一個星期就恢復了,情況如果嚴重點,一年到五年的時間都有可能。」
聽了主治醫生的說明,專寰海伸手揉揉擰緊的眉心,腦子裡塞滿了有條有理的說明,但所得的結果卻是無解的。
「醫生,謝謝你了。」雖然所得到的答案不是如他想像中的美好,他仍展現出絕佳的風度感謝主治醫生撥出時間與他詳談。
步出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專寰海只覺得腦子發脹,一大堆麻煩從腦底深處鑽出,煩得他興起想逃離這一切混亂情況的打算。
翟輅亦步亦趨地跟隨於主子身後,也將主子的煩惱表情看在眼底,他相信會造成水妍失憶絕不會是主子所希望的,但是醫生所宣判的結果卻令人憂煩不已,就在他為主子憂心的同時,卻巧妙地捕捉到主子銀眸眼底一閃而逝的光點,驚得他頓時板起臉孔沉聲警告。
「海少爺,千萬不可以乘機逃跑喔,別忘了決少爺所交予你的任務,還有那位失憶的水小姐正等著你去負責。」
「我知道。」專寰海一張從臉露出不悅之色,沒想到他這點心思也會被翟輅給看破,看來他想要乘機脫逃的計劃不可能實行了。
專寰海帶著鬱悶的舉步來水妍所住病房門前,忐忑的心情與微微刺痛的良心,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所犯下的過錯。
現可好了,他不但差點把的命撞掉,現在還搞得她失憶,他真是流年不利,所以才會一再地紕漏、倒大楣。
原本他是無事一身輕,既無公務的牽絆,也無感情的糾葛,瀟灑的浪跡天涯,自由自在遨遊世界各地,直到老爸的那封電召,才讓他從度假聖地馬爾地夫匆忙趕台灣,從那時起就開始轉動了他的霉運命盤。
「唉!」此時此刻他真希望時光能倒轉,回復他無事一身輕的美好時光。
他的瀟灑自若、玩世不恭全因為接踵而來的禍端而一一消失了,壓在他肩上的是決哥所賦予他的重擔,現在還得認命地為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負責到底。
唉!唉!唉!
連續三聲的短歎說明了他悲哀的命運,一向樂觀的專寰海因為主治醫生那席毫無建樹的說明,心情更顯低落。
而對所居住的病房,他再一次想起她因車禍而受的傷,尤其她那只嚴重骨折的右腳不斷地刺痛他的良心,現在他更不知該如何對她說明這個「失憶症」的由來與恢復方法。
煩惱緊緊縈繞在專寰海的腦中,但病房內的水妍卻悠閒地看著護士小姐好心拿來讓她解悶的八卦雜誌,從好萊塢明星醜聞到現在手中所捧的商業雜誌,她的確因為這些雜誌而一掃先前的煩悶心情。
尤其當地她想到自己所創造出的「失憶症」驚嚇了主治醫生以及專寰海時,她就忍不住得意起來,要知道沒有她如此精湛的演技,那些傻子豈會輕易相信她呢?
所以說好萊塢的大導演不找她去演戲,的確是埋沒了她這個優秀人才。
她逼真的演技肯定嚇死了那個該死的專寰海,她倒要看看擁有龐大財富的專家人會如何對待她這個受傷的弱女子?而她也相當期待她對她這個可憐的失憶女子會有何打算?
是棄之不顧?還是為她負責到底?不管如何,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門外的歎氣聲早已傳進她的耳裡,面對她所布下的復仇大計她可是滿意得不得了。
聽見門外遲疑的腳步聲,水妍將手中雜誌往旁邊一丟,原先悠閒開懷的笑容頓時在臉上消失。
她強迫自己皺眉,緊拒唇瓣表現出一副苦惱模樣,小臉皺成一團,頓時成為一張帶著深深困擾的苦瓜臉。
專寰海禮貌性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進門一見到的就是她泫然欲泣的苦楚模樣,她那無意間所展現的無助引發出他心中一種慕名的呵護之情,令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近,低聲詢問她的苦惱,「怎麼了?是不是右腳在痛?」
水妍咬著下唇,低垂螓首微微搖頭。
「那是為什麼?」
水妍一抬起頭眼眶中已蓄滿了淚珠,望著他的神顯得悲哀柔弱,「我……我是不是變得沒有人要了?」
「你怎麼會這樣胡思亂想?」在她眼角淚水滴下之際,專寰海無意識地以指為她揩去了沾在白淨臉上的珠淚。
他這個無意識的舉動不但震驚了水妍,同時也讓他感到一種奇妙的感受。
他對女人一向都是以禮相待,也很尊重女性同胞,常以溫柔的態度對待接近他的每一個女人,就連床伴他也一律平等看待,但他的溫柔沒有夾藏任何感情,因為他生性飄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羈絆住他的心,介入他的生活,而他的溫柔對待只是為了不傷害那些愛慕他的女人。
可是水妍跟其他女人真的不太一樣,他說不出縈繞在心底那股蠢蠢欲動的情潮是怎麼回事,又是代表何種意義?
他非常清楚她的嬌弱無助已經引起了他熱烈的關切,可是因為他對她心存愧疚,所以才產生這些莫名其妙的感受?還是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不自覺地對她產生保護之情?
總之,他無法棄水妍與不顧,畢竟她一切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應該要負責到底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