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愛他!」
「不行,他配不上你。」
「不要,我愛他,這輩子我只愛他一個人」
「給我聽清楚,這輩子你別想嫁給他。」
「不,我一定要嫁他,求求你,求求你……」
「不可能,除非你死!」
死死死……
不要--
一聲尖叫,季陽從噩夢中驚醒。
又來了!同樣的夢、同樣的對話,一樣的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哭喊懇求的人似乎是她,但那個無情拒絕的人是誰呢?那個讓她口口聲聲說愛的男人又是誰?
這樣的夢境糾纏了她多年,時而間斷、時而連續,總之,只要是她快淡忘的時候,可怕的經驗總會再次出現。
找不出原因,也理不出頭緒,卻真真實實的折磨著她的生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老是做同樣的夢?
好痛!
看來讓她醒來的不僅是噩夢,右腳膝蓋傳來規律的刺痛,也真實的告訴自己已經清醒的事實,刺骨的痛楚轉移了她對夢境的探索,眼前,她根本沒力氣再去想夢裡的一切,全身上下的力氣都放在作怪的右腳上。
真的好痛!抹掉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季陽緊咬著下唇無計可施,許久不曾發作的舊疾在這幾天頻頻發作,今晚她竟粗心的把裝著止痛藥的皮包擱在客廳,這下子她只能像廢人一樣求救了。
「季愷……季愷!」如同承受萬噸重擊的她,連叫喊都有些力不從心。
老天爺!這種折磨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阿愷……」伴隨著呼喊聲,房裡已經衝進一名只著短褲的大男孩。
「姐,你怎麼了?」睡夢中聽到有人叫喊的季愷,想都沒想就往隔壁房間沖,只見滿臉淚水與汗水的姐姐痛苦地瑟縮在床邊,一見這景象,他立刻有所頓悟。「腳又痛了是不是?」
「嗯!」季陽苦笑地點點頭。「小愷,麻煩你……幫我倒杯……水,我的藥……在客廳……皮包。」
「好!馬上來。」
「小陽,怎麼了?」樓上的聲響也驚動了睡在樓下的人,季家元老級的管家吳氏夫婦跑了上來。
「吳嬸,我的腳……又痛了……」自小失去母親的季陽,見到像親生母親一樣照顧他們姐弟的吳嬸,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見狀,吳嬸整顆心都快打結了。「乖,別哭、別哭,我的心肝寶貝,吳嬸在這裡,小愷……快點!老伴,你快去弄點熱水來。」
「哦!好!」吳勝一聽老婆的指示,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去。
「哦!藥來了,快吃下。」一會兒後,大男孩像救火隊一樣沖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包藥還有一杯水。
「哎喲!怎麼會這樣呢?這麼多年都沒痛過,怎麼這陣子又開始痛?」看著季陽臉上強忍痛楚的表情,吳嬸的老臉出現極度的擔憂,應該是健康活潑的女孩,卻要受這種病痛折磨,看得真讓人不捨。
「一定是她又累過頭了!」看姐姐吞下藥丸、臉色終於稍稍恢復正常後,原本擔憂又恐懼的大男孩,馬上轉換一副氣憤和嚴厲的表情,對著床上的病人大眼瞪小眼。
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季陽就將所有重擔往肩上攬,沒日沒夜地執行那老頭子所謂的遺願,忙碌的生活終於讓原本體質就不好的她出問題了。那個老傢伙!實在過分。
「我沒有……」季陽心虛地反駁,不想讓弟弟對父親的恨更加加重。
事實上,這些日子,她確實是為著父親生前未完成的一個合併案沒命加班著,為了早日將公司國際化,也為了父親的遺願,更為了讓弟弟過他想要的生活,她必須更努力。
「別說了,明天起你休息,我去上班!」一直排斥接收家族企業的季愷,眼見姐姐受病痛折磨,當年那分該死的堅持再也無法繼續。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害死老姐。
「小愷……」季陽的眼角再度泛出淚光。當年,因為跟父親賭氣而立誓不管季氏企業的小弟今天竟然為了她……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季愷最討厭婆婆媽媽的場面,一句話做出總結。
「那你的工作室怎麼辦?」季陽知道弟弟一直希望成立一間汽車設計工作室,聽說目前幾個國際車廠對他的設計頗有興趣,難道他就這樣放棄了?
「等季氏賺飽了鈔票後,再來努力也來得及。」季愷聳聳肩,無所謂的答著。反正有能力就是有能力,絕不會因為身兼數職能力就減少了,或許他可以將汽車設計當嗜好,一個企業大亨閒暇時的休閒活動。
「謝謝你,小愷。」小弟的體貼季陽哪會看不出來,她內心真的好感激。
「別謝我,我的條件是你得將病養好,明天就請李叔送你到醫院徹底檢查。」
「遵命!大少爺!」季陽頑皮地行個禮。小弟已經同意回到季氏,或許也是該她休息的時候了,明天她真該好好找個醫生仔細看看這只作怪的腳。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杜承侯不斷把玩著手中的病歷,一份由另一家大醫院轉來的病人資料,這是一迭像聖經一樣厚的紙張,可以想見這位病患的就診紀錄之輝煌,而借由曾是教育他的老院長親自指派的工作,更可見這個病患身份之特殊。
他鎖著眉頭繼續看著病歷,就像上頭寫的是多麼艱深難懂的文字一樣,其實只有他知道,整份病歷從頭到尾就只有「季陽」兩個字吸引他注意。
季陽!短短兩個字竟像利刃般在他胸口劃下一刀,狠狠的一刀!
是她,沒想到兜了這麼大一圈,還是碰面了,世上姓季名陽、又是二十五歲女性的人並不多,這份病歷的主人跟他所想的絕對是同一個人。
李教授也知道他跟她的關係,為什麼要將病歷轉到他手上?
他無法理解當初為什麼要接下這件CASE,真的只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師命?抑或是另有原因?還是他還在冀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