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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我說我要跟你走,要親自看看你有沒有窩藏秀敏。」

  「我沒有,我一個人住,我住的地方只有三坪大,自己睡都快不夠了,幹嘛還分出來藏人?我又不是瘋了,你看我長得像瘋子或白癡嗎?」

  「不像。」

  「那就對了,我的確不是,所以請你別把我當成是以上兩者。」

  「但我卻快被秀敏的母親逼瘋了。」

  「剛才那個女人?」艾葭以為他那日「助逃」的事跡已敗露,便自作聰明的說:「沒關係,她現在不也有把柄落在你手中了?你大可以反過來威脅她,說:詹太太,如果你不想老牛吃嫩草的姦情曝光,雖然那棵草並不怎麼中看,不過或許很中吃吧。」她忽而正色、忽有促狹的表情與聲調,真讓唯一的觀眾詠浦看得目不暇給,歎為觀止。「不想姦情曝光的話,就不要再來煩我,明不明白?詹秀敏的行蹤我亦不知,對了,如果她回來的話,麻煩你叫她把欠我朋友小艾的七萬五千元給還了,好嗎?當然啦,如果你或詹先生願意代墊,那我們也不介意。」

  「好!」詠浦拍起掌來。

  「很好,對不對?」她仰起頭,漾滿一臉得意的笑容並趁機登上已打開所有鎖的腳踏車。「照著說,包管你通行無阻,這回就算免費奉送,不收你顧問費,我走了,Bye——啊!」她大叫一聲並同時回頭看:「你……你……上我車來幹什麼?」

  「那晚我載你,今晚換你送我一程,很公平、很合理,不是嗎?」

  艾葭想要下來,但他長長的兩條腿「釘」在地上,雙手更毫不客氣的由座墊往上移至她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令人車皆動彈不得。

  「你……你趕快下車啦,」艾葭一急,就會略微結巴,這是多年毛病,改也改不掉,而現在除了心急以外,則再加上一絲惱怒。「我晚上還要上班呢。」

  「那還不快走?」詠浦故做驚訝狀。「快走,快走,我幫你加兩個輪子,這樣你騎的便是一輛四輪車了。」說著雙腳還真的開始往前推動。

  「你……你……」連人帶車已被他推到了馬路上,艾葭算是首度體會到何謂「騎虎難下」。

  「喂,司機,看路,別看我呀,我臉上可沒有紅綠燈,保障你我共同的安全。」

  的確,再夾纏不清下去,別說她會來不及上班了,說不定連人都會被壓成路上的肉乾,她可不想被後頭那個瘋子害死。

  「坐好了,」艾葭說完,人便起身用力踩踏起來。「這叫孩子騎法,國中、小學生最喜歡,也是我趕路的絕招,摔死人不償命。」

  拂耳而過的冽冽風聲,讓坐在後頭的詠浦心中頓感五味雜陳:我在幹什麼?這個樣子若讓熟人朋友看到,不教他們眼珠子掉滿地才怪!

  「這是……」詠浦抬起頭來問放下咖啡杯的艾葭。

  「蜜思梅咖啡,一杯收你兩百就好。」

  「Miss me?這種咖啡還真自戀,以為人家一喝過,就會想念自己。」詠浦看著浮在雪白瓷杯上層的鮮美奶油笑道:「你也希望我想念你嗎?」

  「拜託,我雖然只有高職畢業,英語可沒破到中英不分的地步,這杯咖啡叫做蜜思梅,蜂蜜思念話梅的意思。」

  經她一說,詠浦也看清楚了。「灑在這鮮奶油上頭的淡紅色粉末是……」

  「話梅粉。」

  「什麼?咖啡裡加話梅粉,你想害我拉肚子嗎?」

  「喝不喝隨你,小姐我是看你剛剛買了一包炸雞回來吃,才特地做這一杯會去油膩的咖啡請你喝,不要拉倒,我端出去賣別人一樣。」

  詠浦立刻一手蓋在咖啡杯上,不讓她得逞。「我又沒說不喝,倒是你呀,口頭上說請,檯面下又要收錢。」

  「嫌貴?你的錢又不難賺。」

  「我已經被炒魷魚了,你不知道嗎?」

  「好啦,好啦,念在你也幫了我一晚的份上,就打個五折,只收你一百好了。」

  「一百?你搶人啊?」

  「哎喲,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客」,是不是?憑你的身材和長相,還怕找不到財勢更雄厚的金主嗎?今天走掉的那一個,就讓給你同門師兄好了。」

  「我什麼同門師兄?」

  「對不起呀,你稍早打電話時,我正好到後面來找存貨,所以聽到了一點點,你不是叫一個什麼「永炫」的,去接你們的阿姨嗎?好缺德,賺人家的錢,還在背後嫌人家老。」

  「她本來就是我們的阿姨。」玉梅是他和大哥詠炫的繼母,他們從來都尊稱她為阿姨,這有什麼不對。

  「隨你怎麼說,」艾葭反倒對另外一件事感興趣。「你叫小永,師兄叫永炫,那……有沒有叫做永「遠」、永「大」、永「長」、永「久」、永「壯」、永——」看才剛喝下一口攪拌均勻的咖啡的詠浦,差點就噴出來的模樣,她立刻喝道:「喂,你文雅一些,行不行?幸好你的藝名是叫小永,不然若反過來叫,看還有誰會坐你的台,永「小」,哈!」

  「我看該學文雅一點的是你,秦小姐,我姓柳,名叫詠浦,」說著還用手指沾水杯裡的水,寫在桌面上讓她看個分明。「小詠是秀敏那麻煩精叫的,我才不會取個像你那種念起來好笑的名字。」

  「對不起,柳先生,我的姓名語出詩經的「秦風蒹葭」篇,取裡頭兩字為秦艾葭,「葭」字念「家」,你懂是不懂?不解風雅的人還不知是誰。」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叫做秦蒹葭,解釋起來還容易一些。」

  「因為我爸姓秦,我媽姓艾,可以了吧?見鬼,跟你說這一大堆幹什麼;言歸正傳,我是來問你想不想找工作的。」

  「我?找工作?」打從十八歲考上大學化工系開始,他就在自家公司內打工了,想不到今年三十而立,竟會初次被誤會成失業的人,詠浦頓覺趣味十足。

  「是啊,做鴨……不,做服務公關雖然好賺,對身體總是不太好,你又說找不到詹小姐,日子不好過,可見連正差也已岌岌可危,不如未雨綢繆,先來這裡打工,酬勞方面我絕不會讓老闆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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