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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她沒有問他那夜後來是怎麼「脫險」的,也沒有為她天大的謊言道歉,只照例在每晚他最忙碌的時刻過去後,為他送上一杯咖啡和一盤或一碗點心,在他眼角瘀血腫脹未消的頭三天裡,餐盤上且都備有兩顆已經剝好殼,摸起來溫熱的鴨蛋,顯然是算準時間才放下去煮的,為的是要讓他用來按在眼角處消腫。

  詠浦也不曉得是這土方有效,或消炎藥片管用,總之從第五天開始,他白天總算可以摘掉墨鏡上班了。

  但兩人除了「公事」外,一句私人交談也無的情形,卻依然持續著。

  今夜微雨,是那種雖然下得不大,卻也不停,而且一直維持著若不打傘,十幾分鐘後,衣服、頭髮就會濕濕的秋雨。

  後頭又傳來咖啡的香味了,今晚她又將變出什麼新戲法來?詠浦往火上瓷杯裡再添了些薰衣草香油,與艾葭共享著這一室難得的靜謐。

  算了,去跟她道歉吧,雖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又為什麼要反過來道歉,可是男人本來就不該與女人計較,尤其不該與自己好不容易才看上眼的女人鬥氣。

  況且如他自己所說的,對於艾葭,自己又認識多少呢?每一個人會做每一件事,背後必定都有合理的解釋在,他何不先聽聽她為什麼會這麼愛錢、為什麼會這麼愛賺錢、又為什麼要賺那麼多的錢的理由後,再來對她做進一步的判斷?

  想做就做,詠浦起身正想往後頭走,門上的鈴當卻同時響了起來,表示有客人上門。

  是誰這麼殺風景,偏挑這個節骨眼上門?詠浦正沒什麼好氣,想凶一下進門來的人時,那人卻已先朝他愉快的笑道:「嗨,詠浦。」

  「是你,崇雨!」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依然明亮照人的康崇雨被詠浦難得出現的「ㄔㄨㄜ」樣給逗笑開來。

  「哎呀,崇雨,好久不見,」他大步向前,一把就將未來的嫂嫂擁入懷中。「可想死我大哥了!」

  「胡說八道!」接受過詠浦熱情的擁抱後,崇雨立刻抬起頭來,摸一摸他的下巴問道:「可以胡說,就表示已經好了,對不對?」

  「你聽我大哥說的?」見崇雨點頭後,他立刻補上一句:「我看他才是胡說八道的人呢,來,先坐下來再聊。」

  「你連他說了什麼都還沒問,就先斷定他講的一定不是實情,好像有失公允喔。」崇雨優雅的坐下,並調整了一下她用來搭配同色茶色長洋裝的縐紋圍巾。

  「你就會幫他講話。」

  崇雨笑了,事實上,從進來到現在,她臉上的笑靨就一直都在,彷如一朵盛開的花般嬌艷迷人,而詠浦自然曉得她快樂的泉源從何而來。

  「先告訴我,怎麼有空回來?」

  「我本來就預計在一年半內拿到碩士學位,所以寒暑假都不得空,倒是這幾天因為一個教授調課的關係,讓我平白多出一周的假期來,加上前後週末,算算已有十一天,我覺得時間夠,又有回來的心情,就飛回來。」

  「一年多不見,你更漂亮了,難怪詠炫他三天兩頭的,就算前後加起來只有五、六天的假,也要飛過去看你,他常搭的那家航空公司,真該頒個在最短的時間內,累積最多哩程數的獎給他才對。」

  表面上聽來,詠浦似乎一直在糗他大哥,但崇雨聽了卻只有滿心的歡喜,那歡喜且一路蔓延至她溫柔的眼神與微笑的唇角。

  「你跟哥哥真的盡棄前嫌了,是不是?」

  「都要謝謝你。」詠浦由衷的說。

  祟雨搖了搖頭。「就因為只是誤會,所以才解得開呀,你以為「愛情」真的是一切問題的答案?我可不這麼想,至少沒有用「我的愛情」改造詠炫的企圖。」

  對於詠炫和崇雨之間那種互信互賴又互諒的愛情,其實也一直都很欣賞及羨慕的詠浦突然冒出一句:「真該讓秀敏見見你的。」

  「詹秀敏?」詠浦相信無話不談的詠炫和崇雨,應該已經分享這件和他們有間接關連的事,果然接下去崇雨便關切道:「她回來了嗎?」

  「回來了。」只是兩人到現在都還沒直接聯絡或碰面而已。

  「那你的秘書……?」

  「雁田似乎挺喜歡德國的環境,自動要求再留三個月。」

  「你沒有問他他們目前發展如何?」

  「嘿,積習難改喔。」詠浦取笑她,指的是她辭掉雜誌社記者的工作已經一年多了,卻仍不改其喜歡追根究柢的習性。

  「不然「慣性」一詞從何而來?」崇雨坦承不諱,一副「我還在等答案」的姿態。

  「不,我沒有問。」

  「為什麼?」

  為什麼?他能照實說因為對他而言,眼前最重要的事,已不再是秀敏那恐怕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三角戀情,而是他與艾葭間的冷戰嗎?

  「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吧。」最後他只給了這個不像答案的答案。

  「那麼,」崇雨馬上連人帶語的逼近過來。「你真正關心的是什麼事?什麼人?」

  「我——」

  詠浦話還沒有說完,兩杯咖啡已上了桌。

  「好美的咖啡!」崇雨率先讚歎。「是你做的?謝謝。」

  馬平微微躬身應道:「謝謝你的稱讚,但這兩杯咖啡不是我做的,我才沒這個本事。」

  放在他們面前,是兩杯用一式一樣杯組盛裝的咖啡,在上層的雪白鮮奶油中,懸浮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紅玫瑰,紅白相映,看來格外鮮明動人。

  「我可以見一下「作者」嗎?這杯咖啡美得像一首詩,稱做它之人為詩人,應該不為過。」

  馬平卻答非所問。「這咖啡的名字叫做「玫瑰浪漫曲」,除了炭燒濃咖啡外,裡頭還放有一顆咖啡糖,並加了五、六滴的白蘭地,浪漫醉人,最適合情人對飲;」他停頓了一下,似乎不甘心就此打住,便再加上一句。「兩位慢用,情人嘛,最好只有兩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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