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愛不懂說再會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1 頁

 

  「怎麼樣?秦艾葭,你心虛了,對不對?被我說中心事了,對不對?有話好說嘛,何必悶在心底,害慘了你自己不說,也——」

  詠浦沒有機會把話說完,隨著鐵門的拉起,一盆夾雜著冰塊的冷水,已結結實實的潑上他的臉,就算他剛剛來得及表明心意好了,恐怕也會全部淹沒在艾葭的「水攻」之下。

  「清醒了沒有?如果清醒了,就請回吧。」

  這次詠浦的動作可比她更快,左手伸出去頂住她想要往下拉的鐵門,人已靈巧的閃進店裡,與她對峙著。

  「你……」本來見他渾身濕透,心下一陣不忍,就想要表示關懷,卻見他一雙眼眸冷冽犀利,好像恨不得能用目光殺人似的,脾氣便又跟著上來。「你……想要幹什麼?不要以為你是男人,就想靠力量的優勢嚇人,告訴你,我秦艾葭可不是被嚇大的。」

  「的確不是,如果是的話,念職校的時候,就不會端起椅子來劈人了。」

  那是有一回馬平帶同學到店裡來逛,對詠浦印象還算不錯時,說給他聽的閒聞軼事,艾葭沒想到詠浦全記住了。

  為什麼自己的事,他會記得這麼牢?心裡頭那又甜又酸的滋味,又代表了什麼樣的意義?艾葭不禁愈想愈慌亂,只得逞強道:「信不信我現在還會這麼做!」

  「你也不必威脅我,我只想要回一樣東西。」

  在生活上,艾葭或許是個滑溜的老手,但在感情世界裡,她卻顯然只是個初級生,不,瞧她青澀的模樣,說不定連幼稚園生都還談不上,但也因為如此,眼前的不知所措,才分外引人入勝。

  「什麼東西?」艾葭自作聰明的說:「喔,我曉得了,這個月到今天為止的薪水,是不是?真是孺子可教也,才跟了我多久,就變得跟我一樣唯利是圖了,你等等,我算給你。」

  「不,我若重操舊業的話,你那點薪水算什麼,還比不上有錢太太心血來潮時,隨手打賞的小費。」

  瞧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更落實了詠浦心中的猜測,也加強了他的信心,老天!他柳詠浦什麼時候在這一方面亦必須動用到信心來著?看來往後要為愛牽腸掛肚的人,絕不止於艾葭而已。

  「你……你真的要回去?」可憐的艾葭,竟然連聲音抖得這麼厲害都沒注意到。

  「是啊,你耍我耍得還不夠嗎?」

  她好像才注意到他污黑的球鞋。「你……是走路回來的?」

  「嗯。」

  「為什麼?」

  「為什麼?」詠浦反問她:「原因你不是應該比誰都還要來得更加清楚?」

  「但我以為……」因為曾做了太多推測,現在一時也說不清楚。

  「以為我會留在那裡,以為我會搭計程車回家去,以為我會向朋友求援,或以為我會飛?」

  「我……我只是不曾以為你會不回來。」

  此言一出,兩人同時都愣住了,一個是怪自己失言,只能傻傻的盯住他英氣逼人的俊逸臉龐看;另一個則暗喜在心頭,愈發篤定的欣賞起她精緻絕美的五官來。

  為了打破僵局,艾葭只好強迫自己開口。「呃……那你……你為什麼要用走的回來?」

  「我需要讓腦袋清靜一下,也需要消消心頭的怒火,想不到一點效果也沒有,我愈走是愈生氣,只不過……」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再往下說:「後來生氣的對象從你轉到陳水扁身上而已。」

  「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看。」詠浦微微側過身來,指著右後腿肚讓她看。

  「哎呀!」艾葭馬上蹲下去檢視。「怎麼弄的?怎麼會這樣?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

  「沒有啦,」詠浦縮了縮腿,示意艾葭起身。「只不過報銷掉一件牛仔褲而已,並沒有破皮流血。」

  「到底是……?」艾葭繼續盯住他問。

  「被狗咬的,大概是我誤觸了它們勢力範圍的關係吧。」

  「是流浪狗的傑作。」

  「但不應該怪狗吧,」詠浦由衷的說:「要怪也該怪那些「愛則養之,惡則棄之」的主人,咬我的還好像是只可卡犬,在亞熱帶地區的台灣養長毛可卡,真是瘋了,簡直就是虐待動物。」

  艾葭很開心看到他是一個愛狗的人,過去怎麼都沒有注意到他這一點呢?這個人的優點似乎還不少,或是因為自己現在對他的心情已跟初識時截然不同了呢?

  「那也不該生氣生到陳市長頭上去啊。」

  「流浪狗這件事或許不該,但整座城市的市容呢?」這好像是他們認識以來,最「嚴肅」的一次談話。「今晚這一趟走下來,我才曉得咱們台北市有多不適合走路、散步,尤其是在下雨的天氣裡,如果我一個四肢健全的人都會有處處碰壁的窒礙感了,那教殘障同胞又該如何是好?」

  艾葭的眉一皺,感覺上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最後卻只嘟噥了一句:「誰跟你「咱們」台北市來著,我才沒這麼倒楣。」

  「什麼意思?」

  「我不可能、也不會永遠住在這個「你們」市長標榜「快樂」、「希望」的城市裡。」她特地加重了「你們」兩個字,彷彿是在強調此地的一切與自己完全無關似的。

  詠浦剛想問她為什麼,艾葭已經又接下去說:「對了,你說你想要的不是薪水,那你這麼辛苦走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噢,這才是今晚的重點嘛。

  「你不覺得自己欠我一樣東西嗎?」

  「我?」艾葭尋思一想,立即反應。「道歉是吧,那晚讓你無端成為在逃的惡徒,我……也是情非得已,對不起了。」說完還深深一鞠躬。

  但詠浦卻搖了搖頭:「我那晚的措辭也稍嫌過分,而且你今晚已經特地過去跟那個小朋友解釋了,不是嗎?不,我要的也不是你的道歉。」

  「那你到底要什麼?」

  「把手伸出來。」

  「什麼?」

  「我叫你把手伸出來。」

  「幹什麼?」艾葭滿面狐疑的問:「你會看手相?」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