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我嫂子吧,老愛這樣嚇我,有沒有搞錯啊?」
「好讓你見識一下何謂女性的團結。」崇雨勾住了詠炫的臂彎,俏皮爽朗的模樣,讓詠炫真是愈看愈滿意。
而這一幕落入詠浦眼中,當然也就加深了他對艾葭的思念與渴慕。
艾葭,這些日子以來,你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無時無刻不在我腦海中盤旋,你其實一直不曾稍離啊,你可知道?
「秦姊,我們走了。」
「秦姊,小心門戶哦。」
艾葭剛好結束結帳的工作,便繞出來,走到門邊送兩位工作夥伴。
「我會的,你們路上也小心,小剛,要照顧好麗美,把女孩子送抵家門,是男孩子最起碼的責任喔。」
「我曉得,」長得黑黑壯壯的小剛踏上腳踏車,並要麗美坐上來。「秦姊,放心啦,我每晚都是先送她回家,自己再回去的。」
這些話他們彼此都不是第一次講了,但最近治安敗壞,即便身在民風淳樸的小城鄉里,艾葭仍覺得萬事小心總沒有錯,畢竟今非昔比,她已成了僱主,對小剛和麗美的安全,她覺得自己有份該負的責任在。
「那就好,再見囉。」
「秦姊,你也早點休息。」小剛踩動踏板。
「明天見!」麗美回頭揚手揮別。
艾葭一直等到看不見他們背影了,才轉身回到店內,說起來這一對小情侶還真幫了她不少忙,最難得的是他們年紀雖小,卻很懂事,而這一點,艾葭認為還只能算是家鄉諸多優點中的一點而已。
或許提早回來,也沒有什麼不對,上天安排任何事,相信都有它的美意在,隨遇而安的道理,難道她還會比一般人懂得少?
再檢查一遍店內水電、窗戶、爐具等各式設備,確定都已安全關妥後,艾葭就準備要拉上店門鎖緊了,卻赫然瞥見左側閃來一個高大的黑影。
想打劫行搶?艾葭心想:那你這回是踢到鐵板了,並立刻捉起門邊座位的一把椅子,毫不猶豫的往他用力砸去——。
「艾——!」來人只來得及叫出一聲,跟著就不支跪倒在地。
「敢搶就不要叫痛,還哎什麼哎?你以為這裡是哪裡?台灣銀行嗎?有手有腳,要錢不會自己去賺嗎?人渣,垃圾,再賞你一板凳,看你——」艾葭愈罵愈起勁,也不曉得自己是真的勇敢,或是在藉此壓抑至此才開始爭相湧現的恐懼。
「艾葭!」那個人的叫聲,終於及時將她手中的椅子「叫停」在半空中。「是我,是我啊!」
「詠……浦?」艾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雖然聽來、看來「應該」是他沒有錯,但詠浦怎麼會突然在這裡出現呢?一時之間,她的腦袋真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是我,艾葭,」他一邊摀住被打中的後腦勺,一邊企圖站起來說:「看來你還真的對我生足了氣,不過……這樣的表達方式,你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詠浦,你……你……」剎那間五味雜陳,令艾葭簡直不知該從何說起,或從何罵起。
但猛然往她撲過來的詠浦卻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頭有點昏,對不起,扶我一下。」
「詠浦,喂,柳詠浦,你振作一點,可千萬不要真的昏過去,至少撐到樓上躺下來後再昏,不然我就把你再摔回地上去,聽到沒有?你聽見了沒有?」
一半重量都掛在艾葭身上的詠浦則暗地做了個鬼臉,再裝做有氣無力的說:「是……是……我盡……盡力,你可別再丟……下我不……不管。」
「狡猾鬼、奸詐鬼、討厭鬼、滑頭鬼、騙人鬼、耍花招鬼!」一口氣罵下來,艾葭猶自臉不紅、氣不喘,看得詠浦目瞪口呆。
「沒事了?頭不昏了?」她原本蹲著檢視他,現在當然想起身離開。「那你可以走了。」
「艾葭,」詠浦扣住她手腕的同時,人也跟著翻身坐起。「我拿錢傷了你的心,你用椅子砸了我的頭,應該可以算是扯平了吧。」
「這樣就算扯平?那我匆匆離開台北少賺的錢,你賠?還有三個月來的相思,你——」
「怎麼不講了?」詠浦終於鬆了口氣,可以不必再那麼緊張了。
「講給你更加得意,我何必?」她理直氣壯的反問他。
詠浦沒有回答她,反而禁不住心底渴望,一把將她拉近,並迅速吻上她微嘟的紅唇。
艾葭才掙扎了一下,立刻熱烈的回吻起他來,並將他推躺回床上去。
「天啊!」好半天之後,詠浦才對著用手掌支高身子,俯視著他的艾葭說:「你這熱情的小東西。」
「不這樣,你哪知道自己錯過什麼,笨蛋、傻瓜、蠢人!」
詠浦先是愕然,繼之放聲大笑,笑到艾葭又差點要惱起來。
「笑什麼嘛,神經病,有毛病,不理你這個大頭病了,我——」她溜下了床墊嗔道。
「別走哇,」詠浦再度坐起來拉住了她。「別走,艾葭,別再走了,好不好?」
「好,」想不到她馬上一口應允。「我不走,而且這裡是我的家、我的店,我當然可以不走,該走的是你,柳詠浦。」
「這麼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個病人。」
「病人?病人!病你個頭啦!」她本來是想兩手叉腰的,但左手還被他扣著,只好單叉一隻右手,也算聊備一格。
「沒錯,你剛剛是打中了我的頭啊,哪,」他低下頭來說:「你摸摸看,雖然沒有流血,但肯定腫起來了。」
艾葭的回應是朝那果然鼓起來的地方,用——力——一——按!
「啊——!」而詠浦也果然立刻哀嚎叫痛。
那副可憐的模樣總算逗樂了艾葭,換她笑得彎下腰來,最後甚至半倒在地板上,幸好磁磚地板她每天都擦,不怕弄髒衣服。
等到發現詠浦一直沒有聲音、沒有行動,覺得奇怪時,艾葭才終於打住笑聲,並抬起頭來看。
「對不起,艾葭,」只見他盤腿正色道:「不管我的出發點是什麼,立意又有多好,我都錯了,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